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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琚找到温澄的时候,她躲在雪松甬道尽头的一道屋檐下。
斑驳的灰墙前,她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及踝长裙,肩头和裙子尾部缀着深深浅浅的水迹,像在她身上开出花儿。
雨露不着轻重地打落在屋檐之上,顺着粗糙的纹路,滑向破碎的边缘,然后像一根垂直掉落的银针,落入女人的手心中。
温澄伸出右手,试图接住那些掉落的雨滴,锁骨顺着衣领的空隙显露出来,整个人显得单薄而无助。
清透的水顺着她的皓腕滑进薄袖中,凉得让她微微颤抖。
轻轻的脚步声从旁边传来,她侧头望去,待看清来人是谁时,那人已经用黑色的西装外套罩住她,往怀里牢牢拥去。
鼻尖传来熟悉的佛手柑的香味,她不由得抬起手,拽紧祁琚的袖子。
“这么大了,还玩水么?”
他问。
温澄摇摇头,一言不发,又贪婪地往他怀里靠近一些。
祁琚摸摸她的发梢,将近半湿,不知道她之前在雨里待了多久,竟落得这样湿。
怀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像一只刚洗完澡的猫咪,潮湿的,温凉的,往他身上蜷着,似乎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我们回去,好吗?”
他征求她的意见。
温澄仰起头看他,眼神湿漉漉的,刚想说话,却被远处一阵喇叭声打断。
他们往相同方向看去,远处那张扬而明艳的大红——是属于温渟的车。
温渟下车,浅棕色的双眸盯着温澄,眼眶发红。
十分钟前,温渟面色阴沉地离开,就在他打算踩着一脚油门开出橓山公墓时,他不经意地扫到副驾驶上遗留的一片桔梗花叶。
温慕卿和温澄都是骗子。
他想道。
可就在雨越下越大后,他松开油门,心烦意乱地在下个路口掉头,以一种危险的速度加速开回橓山。
等回到原来的地方时,温渟遥遥地看着温澄被一个男人拥紧怀里,他抽了抽嘴角。
他不该担心温澄的。
温渟等的有些不耐烦,狠狠地摁了三声喇叭,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出来。
“你不是走了么?”
温澄抬眼看他,轻飘飘问一句。
温渟沉默了下,说:“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祁琚下意识把温澄挡在身后,温澄安抚似的拍拍他,没接过温渟的话,反而向祁琚介绍道:“他是温渟,我名义上的五叔。”
五叔?眼前这个充满敌意的男人竟然是温渊的弟弟?祁琚打量着他,心中隐隐猜出温渟乖张的风格。
温澄过了片刻又朝着温渟说:“我不过去了,雨里湿。”
站在雨里的温渟无语,他对祁琚视若无睹,直直朝温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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