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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鸳眉宇渐渐舒展,眸光一亮,笑道,“姑娘这么说我就懂了。
我只当姑娘心思未定,原来却是手段更高一筹。
我今儿算是服了,怪不得二爷成日说您聪慧过人,把他耍得团团转呢。”
周元笙噗嗤一笑,伸手拧着她的脸,笑道,“好个磨牙的丫头,竟打趣起我来了。”
半晌又推着她肩头,娇声嗔道,“别在这贫嘴了,还不打水去,陪我梳洗了是正经。”
彩鸳笑着起身,俩人一壁卸妆更衣,一壁说笑一阵,唧唧咕咕直说了半宿玩话,方才熄灯就寝。
周元笙那日与彩鸳剖白了心迹,余下的事便是等候母亲归宁的消息。
时间一长,外头流言渐次也传入宫闱禁苑,她平素行走其中,亦不免碰到望着她窃窃碎语的宫人。
饶是她自诩心大,也有些烦躁不安起来,只盼着薛峥能早日传递些信笺,告知她皇上究竟如何定夺。
薛峥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急,待得了皇上亲口允诺之后,便修书一封。
正巧赶上这日休沐,也不叫小厮前来,竟揣着那信亲自去了周元笙在金陵置下的药铺。
他不过是借此看一看周元笙的买卖,虽则并不关心钱财上的事,可仿佛这样,便也能和她更贴近一些。
成药铺子里人来人往,他将信笺交给可靠之人,站在檐下看了一阵。
各色清苦药香汇入徐徐暖风中,让他无端地生出一股安定平静之感。
驻足半日,薛峥转身折返。
头顶流云疏卷,遮住如火骄阳,他便也不急着回宅邸,牵着马在街上信步而行。
走了一阵,对面忽然迎上来一位锦衣男子,向他拱手道,“阁下可是薛科官?”
薛峥颔首道,“在下薛峥,请问尊驾何事?”
那男子回首遥遥一指,薛峥顺着其手指的方向,见街角处正停着一辆华盖车,听其又道,“我家主人诚邀,请薛官人赏脸,移步叙话。”
他这一番话说的字数多了,薛峥便听出其嗓音尖细,略一打量见其面上无须,心下登时了然,对面之人乃是一名内臣,那车中之人必为宗室。
当即不再多言,牵马行至车畔。
还未等他开腔询问,车内帷帘已被掀起一角,霎时露出一张俊美玉颜。
薛峥凝视之际,心下一惊,慌忙欠身道,“太子殿下……”
李锡珩抬手示意免礼,微笑道,“薛二郎好情致,休沐之时在此悠游,叫孤好找。
此处说话不便,可否借郎君府邸一叙?”
太子这般说,倒像是特意来寻他,薛峥自然无法拒绝,道了一声是。
便即前方带路,将太子引至他在京师赁的一处居所。
进得宅门,李锡珩一面四下环顾,一面笑赞道,“此院落虽小,却胜在清雅别致,不负薛卿名士风流。”
薛峥只含笑不语,直将其请入内室,方撩袍跪倒,行大礼道,“臣薛峥拜见太子殿下。”
李锡珩将将落座,复又起身迈步,双手扶上薛峥臂弯,“明川表弟请起。
孤今日前来,只与你叙亲眷之谊,不论君臣。
请坐罢。”
薛峥听他忽然以表字称呼自己,心下更是生疑,只依言起身,仍是规矩的在他下首处坐了。
待要吩咐下人上茶,却见他摆手,“听闻明川精于茶道,算得上个中圣手,能否烦劳你为孤亲自烹一盏,孤今日当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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