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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狗汪汪汪地叫,老远听到了一声咳嗽声,紧接着,就见孙先生斯斯文文地出来了,他很瘦,不太高,穿着一粗布长衫,戴着一副眼镜,看到额和额爹,又看到额爹手里提着肉,本来皮笑肉不笑地假斯文,这时却真心地笑了:“哎哟,哎哟,这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嘎嘎地叫,额就知道今个儿来稀客了。
来来来,到堂屋里坐。”
进了孙先生家的堂屋,这里是一明两暗,中间用高梁编织的薄将三间屋隔开,薄上面糊着泥巴,中间的留门用一块布帘挡着。
屋内地上扫得一尘不染,堂屋的当门,靠后墙放着一个条几,条几前摆放着一个方桌,方桌旁是两把太师椅,这当门的条几、方桌、太师椅,都有些年数了,木料虽不是红木的,但也是??槐那种硬料,原有的透明油漆虽然退化,但依然被孙先生擦得光光亮亮,让人看上去很是舒心。
孙先生让额爹坐在东首的太师椅上,这是上座,孙先生也为额搬了一只方??,让额坐在额爹靠外的地方,孙先生则坐在方桌的西首。
这时候,孙先生将他刚泡好的一壶竹叶茶倒了两杯,让额爹喝,也让额喝。
额说额不渴,就将他递给额的茶放在桌上。
“孙先生,我给你找麻烦来了。”
额爹说。
“汪家兄弟,都是前庄后庄的,还客气个啥,有啥事你就说,麻烦着额是看得起额哟。”
“孙先生你也知道,蛤蟆湾没有一个识字的,俺的笑儿想念书,拜您为师,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先生说:“看你说啥来着?额是个干啥的?不就是个教私塾的吗?你送个弟子给额,额责无旁贷,这还有啥话可说?”
“哎哟,你孙先生可真是好啊,笑啊,快给您孙老师磕头,你孙老师答应收你这个学生了。”
额爹转过身来,支使额说。
额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很是高兴,正不知道该怎么着,额爹的话提醒了额。
于是,额忙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孙秀才面前,卟嗵一跪,给孙秀才磕了三个响头。
孙秀才笑嘻嘻地将额拉起,说:“额是教书的,一听说谁家的孩子要上学,额就高兴。
孩子,快快请起,用不了这么大的礼的。”
这时候,额爹才将那放在一边的肉提起来,放在方桌上,说:“来得急,上集割了点肉,也没买啥,孙先生你别见怪。”
“哎呀,你咋还那么客气,不过年不过节的,割啥肉呀,你吃,你吃,你拿回去你们吃吧。”
额爹说:“孙先生,你也别客气了,孩子跟你上学,割点肉给你,还不是应该的?你孙先生可是咱这十里八乡的贵人,俺心里敬着你呢。”
孙秀才干咳了两声,又干笑了两声,但他心里已有点不快了。
因为额爹这时候的表现很明显,是想割二斤肉就将孙先生的学费给抵了。
这时候,孙秀才不再说话了,他也不主动提学费的事,他想等着额爹提学费的事。
可额爹这时候装傻,一个劲儿地夸孙秀才,说他人品好,有学问,受人尊敬,却就是不提学费的事。
见额爹在那儿装聋作哑,老不提学费的事,孙秀才这才笑着说:“不过呢,额一教书呢,就不能种地了呢,”
这、、、这呢、、、那、、、那呢、、、、叽!
孙秀才的这一表现,让额爹脸红了一下,这才装作明白过来的样子,说:“啊,孙先生,只顾得扯东捞西的,差点忘了学费的事了,学费该咋交咋交。”
有了这句话,孙秀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既是你开了口,额也就不客气了。
粮也免,钱也免,就出个工吧。”
就这样,额爹与孙秀才打成了协议,额为孙家放羊、放牛、割猪草,来抵他的学费。
额爹正要带着额回去作准备,忽然想起额还木有起大名,就又回过头来说:“孙先生,俺小笑没有大号呢,你给他起个大号吧,总不能上了学还叫他小笑吧。”
此时,孙秀才的痔疮犯了,很急,一急,耳朵也就背了,木有听到额爹在说些啥么,拿着火纸要上茅房去蹲坑。
他们好意思地笑笑,打了个哑谜,意思是说他要去茅房,额爹不知道他举着手纸代表着啥么意思,也举着手学着孙先生的样子,却还是弄不明白。
孙先生脸上已经出现了?逍瓮迹?ㄇ傅厮担骸坝兄蹋?兄蹋?驼庋??忝腔厝グ伞!
?p> “有志?”
额爹这一次听清楚了,他以为孙秀才给额起的大名叫有志(有痔)。
路上,额爹还很得意地对俺说:“听着了吗?小笑,明儿上学就叫‘有志’了,咱姓汪的有志,你是个有志气的人呢,你上了学,可要做个有出息的人,今后谁要是再喊你小笑,你就别理他了。”
额因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当然也是很高兴,走路屁颠屁颠的,此时,额也甩着娘子腔对额爹说:“知道了,爹,额的大号就叫汪有志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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