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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病房外,急急赶到医院的许惠莲看着眼前的小婴儿,忍不住落下了泪。
孩子白白胖胖的,眉眼像极了女婿沐阳,可惜……
一旁的祁沐阳早就傻了。
从大夫手里接过孩子的那一刻起,人家就告诉他和自己的娘李叶,已经没得救了。
大夫还再三叮嘱他,不要让孩子的妈妈看到她。
那时的小孩儿,一息尚存。
老木不忍心再看,任凭自己的娘抹着泪把孩子抱到走廊的拐角处放好……六个小时之后,在这个世间顽强存活了短短一瞬的小祁珂,永别了自己没有见过一面的妈妈……
七天后,伤口拆了线的陶大米,被许惠莲直接接回了家。
许惠莲是这样想的:再好的月亮比不上个太阳,再好的公婆比不上个爹娘。
孩子要是好好的活着,因为是个女孩儿,大米的公婆都不见得尽心尽力伺候她月子,更不用说只剩了大米一人了,人家公婆能有那闲心好好伺候儿媳妇一个人?
被娘接回家的陶大米,不见有多想不开,更没有哭天抹泪,就是吃饭少得可怜,一天还吃不下一个鸡蛋,其他的饭食也是连看也不看。
把许惠莲急得上大了火了。
拿出自当了娘就没有放柔和些的声音,平生第一次柔声细气给自家闺女排解:“看看大柱家那儿媳妇,她孩子——人家那还是个儿子唻,也是刚出生就没了,可是人家那小媳妇怎么跟她婆婆说的?她说,娘,我得使劲吃啊,吃的身体棒棒的才能给你们添个大孙子唻!”
看大米不吱声,许惠莲继续说:“人家一顿饭能吃十二个鸡蛋唻!
还吃那么多排骨,喝那么多汤!
还……”
大米瘦瘦的小脸上忍不住浮上了些笑意:“娘,把人家说得跟头猪似的。”
许惠莲嗔怪:“你可别不信!
月子里不猛吃,补养不起来,这身体可吃不消!”
可是大米仍旧吃不下饭,不光吃不下饭,因为在妇幼保健院里治疗不得当,她天天恶露不净,别的产妇生子后七天左右就不见出血了,她却是二十多天了,仍然跟来了例假一样,出血量大得惊人。
大米也不懂,也不问,其实问了许惠莲也不知道,就那么闷着头过。
眼见着大米一天瘦过一天,单薄的小身板让风轻轻一吹,就能刮跑了似的。
许惠莲和陶泽乾天天急得,百爪挠心,不知道怎么才好。
一天中午,日光正炽,大米扭头往窗外一看,赫然发现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正仰面睡在外面的窗台沿儿上!
白亮亮的日光毒辣辣地炙烤着她!
身下的水泥台无情地灼烫着她!
这怎么了得,烤坏孩子了!
烫坏孩子了!
大米猛地翻身坐起,就往窗前爬,一边惊叫着:“娘!
快把孩子抱进来!
日头晒着她了!
……”
旁边的许惠莲吃了一惊,什么也没说,一掉头走出了东间房……
惊叫着奋力往窗前爬的陶大米接着就清醒过来:原来,正在歇晌的自己,做了一个梦。
对许惠莲和陶大米来说,万箭穿心之痛,莫过于此。
老木几乎天天往丈母娘家跑,为的是多少能照顾点大米。
一家人绝口不提那件晦气的事,都假装着不在乎,权当大米就从来没有过怀孕那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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