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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esp;&esp;不少学生才知道主任居然也是二中毕业的，刚要起哄，老罗示意他们别打岔，跟着说道：“学校把那道墙往高了砌，一层又一层，我们较劲一样，谁也不换地方。”

&esp;&esp;“后来王校长就不让砌了，怕墙太高我们翻的时候摔着。”

老罗搔搔那因为头发少而特地烫的卷毛，“不是现在的王校长，是老王校长。”

&esp;&esp;其实现在的校长姓李，方星白来那一年换的，换了两年了，老罗这会儿沉湎于旧时光里，以为自己说的是前前朝的事儿，实际是前前前朝。

&esp;&esp;“我那会儿三天两头上墙，下来被教导主任追着跑，总能跑掉，得了个诨号‘飞毛腿’。”

&esp;&esp;老罗今年五十啷当，头顶日益稀疏，polo衫成天掖在裤子里，凸出鼓起来的小肚子，腰带上钥匙栓了好几串，走起路来哗啦啦的响，半点儿看不出飞毛腿的风采。

&esp;&esp;“等到换了角色，就不好再迟到咯，因为害怕。”

&esp;&esp;有男生大着胆子问：“害怕校长批你么？”

&esp;&esp;“害怕你们。”

老罗笑了笑，“害怕迟到了给你们这样的家伙瞧在眼里，落下口实，以后更不好管了。”

&esp;&esp;“只好天天逼着自己早起，这一早啊，就早了二十年，嘿我一天也没迟到过。”

&esp;&esp;老罗得抓纪律、抓仪容仪表、抓男女同学交往过密，比学生们到校早的多，每天雕塑似的立在门口给人添堵。

&esp;&esp;二十年那有多长啊，比少年们到现在为止的一辈子还长了。

&esp;&esp;走到方星白面前，老罗停下步子：“方星白啊，二十年不迟到难不难？”

&esp;&esp;哪怕一年不迟到，方星白自问也没做到过，遑论二十个春秋。

&esp;&esp;老罗却说：“可老师觉得你做的事难多了，中考状元不用提，一年就出一个，年级张胆

&esp;&esp;方星白魂魄从神游中归位，抬脚追赶走在前面的李治龙。

&esp;&esp;这一上午他上课都没走心，老罗的几句话反复在耳边敲打他。

&esp;&esp;“分明是有意放纵，没当回事儿。”

&esp;&esp;“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每天做一点，也就做到了。”

&esp;&esp;“倘若知道路远，干嘛不早点走？”

&esp;&esp;还有那句笨鸟先飞。

&esp;&esp;方星白当过问题少年，当过中考状元，甚至当过精神病人，唯独没当过笨鸟。

&esp;&esp;学习也好，玩五花八门的也罢，他都没太当回事儿，不当回事儿也比一般人强，掩盖了他不易自省的懦弱，把一切麻烦推给十年二十年后，不是懦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