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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她站在檐下,把贺兰韵和楼襄的对话听去一多半,包打听的劲头上来,先低声笑问,“那小内侍是谁啊,瞧着模样挺水灵,咱们公主新近得的?”
楼襄下意识回眸,眼风过处,正望见那个元成附耳过去听母亲说话,俩人一对一答,相视微笑,倒是挺有默契的。
她蹙了蹙眉,“管他呢,母亲觉着他伺候的好就留下,左不过是个内臣罢了。”
慧生心领神会的一笑,压下好奇心,转口道,“长公主是怎么了,竟要给您找个寒门出身的?多不匹配,就不怕您受委屈?”
“母亲就那么一说,”
她展眉笑了笑,“其实是怕我伺候不来婆婆,小门小户老实、规矩少,也不好拿大不是。”
慧生连连摇头,“那可真未必,寒门不见得就朴实,您别忘了,陈世美也是穷人家孩子出身。”
她听了先一愣,跟着哧一声笑出来,禁不住伸手去掐慧生的脸,“狎促妮子,你这张嘴呀,真是愈发的刻薄了。”
回房更衣盥洗,正赶上寿康宫的总管太监来传太后懿旨,宣她明日辰时入宫。
又说太后娘娘惦记着她,这些日子茶饭不思,总算是把殿下给盼回来了。
谁是真惦念,谁是装样子惦念,至此楼襄心里都有数,这辈子最亲的人注定是母亲这头的了,至于本家楼氏,大概早就把她当成外人来看待了。
寿康宫里还是老样子,皇后带着四妃等久不见圣颜的活寡围着老祖宗凑趣儿,正说抹骨牌的事。
慕容瑜则举着一副羊皮嵌红宝珠子箍,要给太后戴上试试大小。
楼襄上前请安,目光却落在太后宝座旁边扭股糖式的慕容璎身上,小娃娃一见她来,登时毫不吝啬的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从椅子上蹦下来,甜腻腻叫道,襄姐姐。
太后这头一叠声叫起,只不错眼珠子的看楼襄,像是要瞧清楚她到底少了几根头发丝,“畹卿丫头这回遭了罪,咱们堂堂大燕郡主,竟能让山贼绑了去,说出去朝廷脸面何在?可恨我镇日不出这个宫门,竟不知道外头的世道这么坏,真真苦了我的孩子了。”
太后垂泪,话里又有埋怨皇帝的意思,众人自然不敢随意接口。
楼襄只得半跪在太后身前,柔声宽慰,“让老祖宗挂心了,是襄儿的错。
往后我再不轻易出门,每日进宫来给您请安,保管让您天天儿能瞧见我。”
垂眸笑笑,复又道,“不是什么要紧的贼人,现下已荡平了。
万岁爷又革了广宁卫总兵的职,还要彻查此事。
老祖宗放宽心,外面呀,依旧是海晏河清,正经清平好世道。”
太后仍不免长吁短叹,半日才松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你是个懂事的,我心里都清楚。”
待楼襄坐下,气氛才稍稍松快一些。
太后因指着慕容璎,笑道,“璎哥儿才来,乖巧听话,我很是喜欢。
他总念叨想襄姐姐,正头亲姐姐在跟前还不足,一天到晚只把你的名字挂在嘴边呢。”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知道太后上了年纪,喜欢长得好又伶俐的孩子,果然下一句就提起慕容瓒来。
“他哥哥,你这回也是见过的。”
太后又指了指慕容璎,“那孩子生得是真好,人也机灵,说话办事都透着大方得体。
他也算是与你有救命之恩了,记得承情儿,往后得想着会还人家一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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