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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沉着脸道:“葵初,我很感激你帮了我,但是——”
她的话刚落,葵初就接口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这些年他被世人高高地捧着,膜拜感激这类词已经听得麻木。
如今他想试着如寻常男子般活一次。
乐正锦虞霍地起身,“你回宫吧!”
她不明白葵初到底是怎么了,压在心间的那些烦乱还未过去,便又添了另一道堵墙。
葵初早已料到她的反应,苦涩又重了一分。
昨夜问出口的那些话被她的睡意吞没,此时再也出不了声。
他不会说话,不知道该如何将心房繁盛的藤蔓伸展到她的心间。
他只是做了两次亲昵的举动,便引来了她的厌恶。
她的回应很干脆,让他回宫。
他还没有完全将自己的心意剖开,就已经被拒绝,先前的坚定在她的话语中支离破碎。
唯一一次想做回自己,却刻意忽略了她愿不愿意接受。
挫败感顿生,他哑口无言。
修道之人最忌情爱与谎言,他沾上了俗欲,堕入了魔道,欺骗她所爱之人的行踪…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万劫不复。
既然这份龌龊彻底曝光,他索性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师兄的皇后?”
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窥视的另一个人不能如愿,那么本来的那个人应该获得幸福才是。
山里的风难得停歇,乐正锦虞的心却很乱,原以为这是难得放松的时刻,却又被葵初给打破。
她并没有想过招惹他们任何人,只想循着自己的人生轨迹过活。
可一个又一个,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擅自闯入她闭守的世界,在其上施加无边的重量。
听他这样问自己,她冷声道:“不是所有的喜欢与爱护都必须要心怀感激地接受,自以为给的最好的一切,却只是别人不需要的。”
她的话中明明白白地提出了告诫,告诫葵初趁早断了这份心思,她不愿意让他们之间建立的平静关系也变得与其他人一样僵硬偏颇。
她退后两步,又道:“你回宫吧!”
他为她做的已经够了,剩下的一切她自己来走,这里绝不会是她最后的栖息地。
葵初依旧站在原地,白袍静立,整个人气质清明。
他突然有些懊悔,循序渐进与潜移默化他一样没做到,青山绿水的悠然却将他的心衬得浮躁起来。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总是有爆发的那一天。
沉默寡言的人与能言善辩的人不同,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代表了心底最深的情感。
乐正锦虞紧绷着脸,先前的笑意一丝全无。
葵初答应她将失误的那夜忘却,却将自己卷入了更深的激流。
见葵初不为她的话所动,依然平静安稳地站在那里。
她徒步走向屋子,而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一扇门将刚刚还算和睦相处的两人彻底隔开。
葵初眼中浮上了一层晦涩,手指不禁摸向了桌上那只空空的碗。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心却不知该如何安放。
乐正锦虞审视这间不算宽敞的小屋子,简单的摆设像极了十五岁那场美梦,只是陪着她的人变成了葵初。
沐雨告诉她,她被南宫邪带回南昭的那段日子里,整个太傅府被人拔根而起,门前的白狮被鲜血浸染成了红狮。
在北宜国谁还有这样的权利呢?乐正无极卧病床榻,监国的太子寻了一个由头肆意地处置了朝廷的肱骨之臣,将那些罪孽的过往以最极端的方式划上了终结之符。
乐正彼邱为她做了许多她不曾知道的事,以为能抚平过往所有的创伤。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可以消失,记忆却不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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