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燕国的两位公主,小王子才三四岁,就被先帝打发去了封地。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小米妃更是惊吓:“姐姐……如果是这样,如何是好?”
米贵妃自己也六神无主。
如何是好?
这一天,她暗地里其实等了很久了。宫廷里的女人,从未有过真正安稳的时刻,时时处处的算计,小心翼翼,整天都在上演着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比你死我活,更加可怕。
“姐姐……这些年,陛下一直没有册封皇后……”
米贵妃咬牙切齿:“当然是因为她!你还不明白?都是因为那个贱人。她那么大的权势,她不开口,陛下敢封谁为皇后?”
大家心凉如水。
等了那么久,谁不曾幻想过皇后宝座?
现在,是不可能了。
皇帝变成太上皇帝了,哪里还有皇后一说?
“姐姐,我们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
米贵妃冷笑一声:“不坐以待毙,还能如何?我们有什么办法?”
再是心机深沉的女人,再是宫斗的高手,这能如何斗?
和太上皇帝?和皇帝?和太皇太后??
谁敢和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三个人斗下去?
“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陆泰大人呢?”
“陆泰,我看他都自身难保了。”
而且,就凭借这个大臣,他敢怎样?和太上皇帝或者皇帝争斗?
这样的隐私,只怕稍微走漏了半点风声,便是诛灭九族的惨祸。
“这……”
米贵妃盯着妹妹:“此事,你半点风声也不许走漏。现在,那个女人既然敢回到平城,一定就是有恃无恐了。再加上小皇帝登基,她已经掌握了绝对的权利。我们若是被她发现蛛丝马迹,一定只有死路一条。”
“那,姐姐,我们到底怎么办?”
“讨好她。加倍的讨好她,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宫廷的法则便是如此。
对付不了强者,便只能匍匐在强者脚下。
米贵妃懂得很清楚。
清晨。
阳光从树缝里照射下来。
平城的春天,真的慢慢的要来了。
弘文帝睁开眼睛。
怀里的女人,睡得可真熟啊。
她昨晚折腾了那么久,一夜未眠。快到清晨时才稍稍闭了眼睛。
此时,她的呼吸均匀,只是眼神那么憔悴。睡梦里也掩饰不了的憔悴。
他在清晨的微光里,轻轻的抚摸她的脸。
她还是没醒,只是在他的臂弯里,轻轻地侧了侧身子。
仿佛躺在一个很安全,很舒服的地方。
许多年,都不曾如此安稳,舒服了。
一个女人,无论情感上,身体上,其实,都需要男人。
已经太多年了——太多年的活死人生涯,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好最激情的岁月,全部埋葬。
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空度青春。
这一个夜晚。
她什么都忘记了。
连罗迦都忘记了。
只记得自己也是血肉之躯。也需要一点点温暖。
睡梦里,如此的无忧无虑。
那时,天气晴好,空气清新,林木葱茏。
他如一棵开花的树。
她是从树下走过的少女。
两个年岁相当,几乎算得青梅竹马的人。
她在睡梦里,也依偎着他的胸口。
弘文帝悄悄地看她湿漉漉的睫毛。睡着的时候,就像宏儿,总是悄悄地,希望靠着一个人——内心里,希望有一个安稳的依靠。
自己,便是她的依靠。
这些年来,一直是。
他非常喜悦。
也非常悲哀。
已经明白,这是自己生命里的最后一次了。
她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告别——终究是这样。
终究,是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做一个温情脉脉的诀别。
他更紧地搂住她。
在晨曦下,亲吻她的脸,嘴唇。
她的嘴唇,还是鲜艳的——没有老去。
她还不老,正是一个女人,最盛最好的年华,浓烈,丰饶,成熟,温存,体贴……一切,恰到好处。
他再一次的亲吻。
她一直闭着眼睛。
他不放过——并不激烈,但是,非常的温情——甚至不是因为情欲,而是真正出于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那种情感上的最深层次的需求。
需要一个灵魂相依的伴侣。
不离不弃。
他柔声地贴在她的耳边:“芳菲,你累了。好好休息。我先去上早朝,一会儿回来陪你。”
她还是睡着,一直不曾睁开眼睛。
直到他穿好了衣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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