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西门庆连爆粗口,萧让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后才苦笑道:“四泉兄,你这番话,可实在不是一个读书的君子所敢言……”
西门庆笑道:“公让兄是谦谦君子,欲言而不能言、不敢言,我西门四泉却是泼皮破落户出身,便痛痛快快的蒋干他爹曹**娘一场,也正是本色如此,何足为异?”
萧让听着也只能苦笑点头,说道:“可惜在下浸yin书中日久,文气已深,否则做一泼皮破落户,亦是生平快事!”
西门庆开着玩笑道:“公让兄今日已经上了梁山,较之泼皮破落户,境界可又高了一层啦!”
萧让又叹了一口气,今天这个圣手书生几乎把一辈子的气都叹没了,最后颓然道:“不瞒四泉兄说,在下虽然屡试不第,累遭官府欺压,但素无上山落草之意,若不是吴用军师施计赚我上山,现在的我还是济州城中的一介寒士。”
西门庆温言安慰道:“公让兄何必如此萎靡不振,丧了男儿的志气?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今世道这般艰辛,天下必有大变,这腐朽王朝盛极而衰就在明日,届时豪杰奋武,智士逞谋,何愁英雄无用武之地?公让兄且放宽胸怀,砥砺自身,将来必有你的好处!”
萧让听了,慢慢点头道:“也罢!仁宗庆历四年,落第者区希范反宋;庆历五年,落第者孔直温反宋;皇佑四年,黄师密、黄玮等落第者加入侬智高麾下反宋,当时便有富弼上书朝廷,说——有凶险之徒,始初读书,且附应举,泊至长立,所学不成,虽然稍能文词,又多不近举业,仕进无路,心常怏怏。颇读史传,粗知兴亡,以至讨寻兵书,习学武艺。因兹张大胸胆,遂生权谋,每遇灾祥,便有窃议。自以所图甚大,蔑视州县,既不应举,又别营进身——今日便再多我萧让一个,又值甚么?”
西门庆拊掌大笑道:“苏轼亦曾有类似富弼之议论。但即使如此,公让兄又何必妄自菲薄?须知仁宗朝和本朝有所不同,世局之糜烂,岂可相提并论?昔时之造反,只是苟且之辈图谋权柄,今日之落草,却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公让兄今日之暂时落草,安知不是明日飞腾之兆?葬送一个腐朽王朝,开辟一个新世界,少不得读书人的参与;民众开启心智,培养人文精神,更少不得读书人的引导教化——倒悬银河水,洗出天地清,公让兄任重道远啊!”
萧让听了,耸然动容道:“好一个倒悬银河水,洗出天地清!在下自上梁山以来,冷眼旁观,心怀大志能担当大事者,非四泉兄莫属!良鸟择木而栖,名士择主而事,既见高贤,遽容相舍?若蒙四泉兄不弃,萧让愿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萧让撩衣破步,早已拜倒在地。
西门庆大喜,急忙抢上扶起,笑道:“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今后若得公让兄相助,吾大事必成矣!”
待得重新落座,客厅中的气氛更加融洽了许多。西门庆想起王矮虎觊觎萧淑兰的问题,便先开口道:“公让兄一早前来,除了表明心迹之外,必然还有其它要事吧?”
萧让听了,面有愧色,起身拱手道:“在下还有一事,想求四泉兄成全。”
西门庆见萧让面色古怪,忍不住胸头打鼓,暗想道:“莫非这圣手书生真的想要把妹子塞过来,给我做妾?否则他这脸色,怎的如此奇特?”
心下忐忑,嘴里则小心应付道:“公让兄有何为难事?但请吩咐不妨。”
这时的萧让,显得格外忸怩不安,嗫嚅了半天,这才叹息道:“唉!却怨我萧让家门不谨,直生出这般事来——四泉兄请看!”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信稿儿来。
西门庆好奇心大发作,接过来一看,却是满纸的墨迹淋漓,写得好一笔簪花小楷,乃是一阙《菩萨蛮》,写道是——不才妾萧淑兰病中作词一阕,词寄《菩萨蛮》,奉上檀郎郭盛,谨望挽回春色。词不尽言,言不尽意。
无情水满金沙渡,薄情人往云边去。云边去路遥,教奴魂梦劳。今将缠绵意,联作相思句。君若见情词,同谐连理枝。
西门庆一见之下,大吃了五六七八惊,原来在不声不响间,自己的结义兄弟郭盛就已经同萧淑兰这小姑娘勾搭上了。看词中那未尽之意,是萧淑兰落花有意,而郭盛流水无情;或者,是郭盛已经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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