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把人家姑娘吃干抹尽,现在却抽了腿一骑绝尘而去了。
一时间,这阙《菩萨蛮》引起了西门庆全方面多层次的联想——自己的结义兄弟郭盛平日里看着倒也老实,没想到骨子里这么闷骚,不声不响就把人家姑娘的心给勾引了!万一他要是把人家姑娘生米做成了熟饭,那这事可真就麻烦大了!怪不得萧让脸上的表情会那般精彩,如果换成自己多了一个便宜准妹夫出来,也是一样啊!
不知不觉间,西门庆也尴尬起来,毕竟郭盛是自己结义的兄弟,自家兄弟就这么一声不响把人家妹子给诱拐了,对着人家哥哥时,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所以西门庆抓抓头,问道:“公让兄,这个,你意如何?”
萧让苦笑道:“前些时,寒家发生了一些事情,有矮脚虎王英王头领,请宋江哥哥保媒,来向舍妹求亲……”
西门庆冷笑道:“王矮虎那厮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宋江哥哥也是一时受了他的蒙蔽,公让兄不必理他!”
萧让心道:“你西门庆可以对那宋江和王矮虎置之不理,我萧让却哪里有这本事?”于是苦笑道:“正如四泉兄所言,在下因王头领与舍妹非是一路人,因此婉言谢绝,当时王头领和宋头领告辞之时,都有不悦之色。我那妹子,却是个多心的,她知道此事后,一直愀然不乐,我和内人也只好暗中留意,唯恐她寻了短见。谁知今日里丫环在她写废的字纸里发现了这个——真不知道,她甚么时候同郭盛头领扯上了关系……”
正说着话,有玳安在门外通禀了一声:“爷,有焦四爷同着黄先生、吕二爷、郭三爷来了。”焦挺本来是焦二爷,后来西门庆和武大郎、武松、焦挺结义后,焦二爷就变成焦四爷了,其实论年甲,焦四爷比吕二爷、郭三爷还要大些。不过宋人多结拜兄弟,一时勾连起来,又哪里理论和清?玳安在清河县同焦挺混熟了,随口乱叫,也没人说他的不是。
西门庆便同萧让对望了一眼,点头道:“啊哈!说曹操,曹操就到!玳安,你把他们都给我叫进来!”玳发答应一声自去了。
转过头,西门庆对萧让道:“公让兄,你且宽心,我却不是护短之人。此事原委,我今日就还你个明白!”
须臾,黄文炳、焦挺、吕方、郭盛都进到客厅中,见萧让竟然先在,大家都是一怔。西门庆冷眼旁观,见别人还则罢了,郭盛见到萧让时,面上表情却不怎么自然,若是平时,也就混过去了,但看了那阙《菩萨蛮》之后,西门庆心心中跟明镜似的,郭盛这脸色,当真是不打自招了。
大家落座后,西门庆先宣布道:“先声明一下,萧先生从今之后,也是自己人了,商量要事之时,大家也要多听听他的意见。”
大家又是一怔,然后黄文炳起身道:“恭喜公子幕府又添高士!萧先生人中芝兰,今后还望多多指教!”
萧让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感慨万千,西门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真人杰也!当下恭恭敬敬向黄文炳还礼,谦道:“黄先生谬赞,叫小生何以克当?”
西门庆这时问道:“吕方郭盛二位贤弟,不去讲武堂操兵,却来此作甚?莫非厌倦了军中伙食,想在我这里蹭饭不成?”
众人都笑了起来。吕方便道:“好教哥哥得知,如今讲武堂多了欧鹏哥哥,亦是军班子弟出身,行兵布阵,斗引埋伏,家传的手段甚是了得,这几日却是欧鹏哥哥在讲武堂中上课,倒让小弟和郭盛兄弟忙里偷闲了。”
见西门庆点头,黄文炳道:“还要禀告公子,晁天王方才已经传下将令,山寨兄弟今天中午齐集聚义厅,定夺私盐盐路之事,十成里有九成九,那私盐盐路是要废了,那宋江和吴用之诡谋必败!”
西门庆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只希望公明哥哥与吴用军师对事不对人,莫要因今日之争,而生出甚么误会来才好。”
黄文炳冷笑道:“公子爷心胸磊落,所以放眼天下,只盼人人都是磊落之人——只可惜,现实未必如此。”
西门庆悠然道:“也罢!随他们误会去吧!不过在此之前,先把咱们这里的误会解开才好!郭盛,你随我与萧先生来!”这正是:
不知深闺生何事?先将被告问分明。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