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折可求、袁远二将勇不可犯,但陛下在后观战,岂容临阵退缩?所以一干西夏军破裤子缠腿,前赴后继地扑上来死斗,其战斗意志之顽强,着实令人肃然起敬。
西门庆看着,突然轻叹一口气,对身边众将道:“西夏军士卒如何?”
有人便道:“真精锐也!”众人面色凝重,齐齐点头。虽然此刻立场敌对,但西夏士卒那种百折无回的战斗精神,已经赢得了这些铁血汉子的尊重。
西门庆点头道:“我军之所以能轻易荡平赵宋,一来是得了天时——这个朝廷实在是太**了,天下人离心离德,早怀二意,因此我们起而一推,众人攘臂从之,它便泥足巨人一样倒了;二来也是我们的运气——**也葬送了赵宋的军队,这堆庞然大物虽有百万之众,但能战者十无一二,所以我们起兵后,如摧枯拉朽一般,宋军望风披靡,非逃即降,兵锋不钝——所以说,腐宋的倒台是必然的,没有我们梁山明教,也同样会有其它的枭雄豪杰来推翻它;而我们的胜利,却是偶然的,那种我军一出,天下无敌的盲目乐观,最好从此掷之脑后——想想吧!如果宋朝军队皆如此刻西夏军一般骁勇,我们的灭宋之路还能那样轻易吗?”
众将眼望激战,耳听训诫,皆默默点头。如果西夏兵的士兵水准是一流的话,宋军的战斗力简直就是下九流,胜了那样的对手,实在没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如果正面对上西夏军或者是宋朝的西军——少华山那次倚仗地利打西军的埋伏不算——凭心而论,胜负犹在两可之间。
被西门庆这一番敲打,众人心头皆是沉甸甸的。西门庆也是怕了,他唯恐大家继续目空一切下去,将来再走出以平原战术进军沙漠的臭棋来,由此逮着机会就敲打敲打他们,同时也是敲打敲打自己。
西夏军实在是可敬可怕的对手。此时的他们如疯虎一样,拼命咬住折可求、袁远不放,王寅、高玉已经率锐金旗子弟回归本阵,但折可求、袁远一时却退不下来,因为他们身后就是两军间的平野之地,若退得急了,被这群杀红了眼的西夏军一拥而上,必然狼狈。因此折可求、袁远稳据最后的山口,二百部下横刀竖盾,射箭投石,与西夏军彼此相持不下。
史进唯恐师弟有失,便向西门庆请令道:“小将在少华山时,亦惯习山路,愿领本部人马,上前接应折将军、袁将军回来。”
西门庆点头道:“好!我调遣马军侧翼相助。”
史进遂与副将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引轻兵直上,高呼道:“折将军且先退!”
折可求也不客气,刀光如练,逼开身前敌人,往后便撤,同时笑道:“且看贤昆仲手段!”
折可求退后,袁远亦退。山口封锁一开,西夏兵登时蜂拥而上,如大水开闸一般——但是,洪峰终究过不得坚固的堤坝。
袁远弃了戟,与史进并肩携力,两口朴刀此开彼阖,此上彼下,矫夭无方,变幻如意,他们师兄弟二人虽然只是初见,但一路师门刀法展开,招数固然精妙,而配合默契,更是别具一功。西夏兵虽众,却始终抢不过二人双刀筑起的防线。
西门庆看了叹道:“史进、袁远二将军已是如此好武艺,其师王进又当如何?可叹腐宋得其材而不用,反迫害之,天下英雄,至此寒心矣!我等能轻易入东京,实出腐宋之赐也!幸甚!幸甚啊!”
鲁智深听了叫道:“前有王教头,后有林教头,皆断送于泼皮高二之手,赵官家可真是得人啊!”
西门庆正色道:“腐宋自作孽,不可活,他赵家的眼泪就是我们的教训,如此错误,我辈岂可再犯?”众人皆躬身道:“谨受教!”
此时史进袁远也已经安然退回,西夏兵本来定要热情挽留的,只是高台上乾顺瞧得分明,西门庆骑兵在山口侧边列队,若己军敢追出,少了不济事,多了被骑兵纵马冲突,必然乱阵,那时西门庆麾军往上一掩,前锋非吃大亏不可——因此乾顺下令鸣金,西夏兵不敢再向前追赶,只得收兵撤队。
今日交兵,先被王寅大闹一场,又有折家将奋武在后,西夏损兵折将,大失锐气,乾顺叹道:“可恨今日教西门庆据住了山口,我大军拘于狭道,不得冲突,失了地利,方才落尽下风——却非健儿不用命,实寡人不明地理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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