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
他撩开帐子出来,寒笙在外面跪着。
不知跪了多久,膝盖下面血淋淋,只有肩膀被人强行包扎过。
嘴上的血泡,眼睛通红,脸色憔悴。
为什么?
寒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这样,他心里好受点。
他睡不着,吃不下,一次次的回想自己怎么觉得追敌重要,怎么不知本职是什么?
一次次回想每一个时间的节点,每一个时间的变故,假如能重来,怎样能不让她死。
或许跪着,能让他轻松点。
沈信说:“打晕,拖下去疗伤!”
谁能打晕武功卓绝的韩大统领。
但他真的到极限了。
大家顺利把他打晕拖走了。
沈信道:“你们先生其他亲卫呢?”
其他亲卫一直候着呢!
冷月、汀芷等两百个亲卫都很快跪过来。
“为什么她一个人来了?”
“我们走到半路,她听见前面喊杀声,说只怕来不及,忽然腾空而起,就,不见了!”
能听见喊杀声的距离,其实不远,但夏槿从到到出事,时间又何其短。
沈信说:“拖下去打!”
打多少?为什么打?有老臣劝:“王上,他们无辜,那种场面……”想帮,也帮不上忙啊!
沈信道:“一起打!”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群人追着问:“王上,为什么,您不该迁怒,应当宽宏……”
沈信回头:“没让殉葬,已经是念在阿槿的仁慈!”
众人都停住脚步,是啊,主横死,亲卫殉,是前朝古礼,是王上登基新废除的律令。
因为要是先生还在,一定是不忍心让人生殉。
沈信走远了,大军调集还需要时间,他去飞船上,喊来德咕,坐在一处山包上喝酒。
德咕自然不会陪他喝。
德咕念叨:“喝酒有害健康,喝酒有害健康,喝酒……”循环往复。
这是教授残留的代码,被夏槿搞乱,本来只是劝一句,变成循环播放。
可沈信不知,他以为阿槿的师父严厉至此,让她一点乐趣也无,怪不得小小年纪满手的茧,又才华满腹。
她过的何其苦,哪有一刻闲着的时候,本以为都好起来了,自己会帮她,会陪着她。
哪曾想,自己是她的劫啊!
要不是为了救自己,她又哪里会不顾一切,又哪里会死?
说到底,是自己误她!
他脱下她送的软甲,一点一点叠好。
她都是骗人的,她根本没有好多件,她只有这一件,她给了自己,她不知好好战斗,她回头看他,被人背后杀了。
是啊,她哪有战斗经验啊,却强行救他。
都怪自己。
他喝一口酒,再喝一口。
等取了勅岩人头给她看过,他就来陪她。
这里就很好!
风景也好,雨也柔和,关键是她在,旁边还有条河、
她最爱吃烤鱼了。
再喝一口酒,又喝一口,就这样一夜。
沈信喝醉,众人来抬,他不让,执着的躺在山坡。
只好给他披了衣服。
邙山学院的学生都集齐赶到,在草原祭奠,却还不敢烧纸,一个个跪着流泪。
有些事情,王上不说,谁敢先提?
他一夜白头,日日呕血,憔悴的样子,谁赌的起?
只有宗小四嚎着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