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才刚露头,第一场战斗就开始了。
第一波进攻来自雀侯。旦时未到,下危军营中就开始生火煮饭。雀侯的两个师团先饱餐战饭,士卒披褂整齐,踏着模糊的晨曦出发了。
雀侯调整了行军顺序,除了自己的头车,其余战车悉数后撤,步兵冲在前头。每一行步兵之后又跟着五名射兵。
这样一来,雀侯的行军速度大大提升,第一师迅速穿越了中间地带,直扑鬼方营地。
东方天际刚刚泛出青白,鬼方联军大多数人还没起,只有各族各宗的巡逻哨在保持警戒。
安扎在营地最前端的是阳鬼部,宗主老阳鬼死了以后,鬼方易迟迟没有决定新宗主人选。所以老阳鬼的俩儿子为争位,一人领了一半兵力向鬼方易表忠诚。鬼方易干脆就把阳鬼部全安插在前头作警卫,意思是看表现决定挑谁做宗主。
有竞争是好事,可是兄弟俩内斗争家产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老阳鬼精明一辈子也没算到,自己豁出命去保下的俩儿子会蠢到这个地步,不抱团求生,反而内讧不止。
今天也是一样。
鬼方联军营地甚广,阳鬼部的驻地在营地最前端。兄弟俩一分两半,大阳鬼带着一半人驻扎在南边,弟弟小阳鬼带着另一半在北。双方互相猜忌,一有机会就想证明自己比对方高一头。
这就帮了雀侯大忙。
南边的游动哨先发现了不对,在黯淡的晨曦中,一大片影子向着己方迅速移动过来。先前有薄雾遮挡着看不清楚,可很快,密密麻麻的商军士兵就冲出了薄雾。
几个游动哨大吃一惊,当下就要吹号示警。但牛角号还未吹响,就被早起的大阳鬼制止了。
“别动,商军是冲着北边去的。”
大阳鬼的眼角闪着狡黠的光芒:“我兄弟爱睡懒觉,今天就让商军给他叫一回早吧。去叫大家准备好,等北边吃点苦头再去救。”
有人表示不放心:“大宗主,商军以前从没这么早来过。是不是有诈?”
“有个屁!他们也就是扫一圈就走,吃不了亏。”
于是雀巢的步卒就这么径直冲进了北边小阳鬼的营地里。
一翻过营地栅栏,手持长矛长戈的步卒们便向两边散开大砍大杀。射兵队伍迅速散开,小阳鬼的营地里瞬间箭矢齐飞,一片人仰马翻。
小阳鬼从梦中惊醒,在叫喊声中仓皇跑出帐子,营地中已经满是身着青色布衣皮胄的商军士兵。他大声吆喝着吹号示警,自己抓过一匹族人牵来的马翻了上去。
“还击!还击!把他们赶出去!警戒哨呢?!怎么没有预警!”
一个满脸是血的阳鬼十夫长滚下马来,带着哭腔吼道:“是俺们!南边的兄弟们说替俺们守一会儿,俺们就去睡了……”
“睡死你!”小阳鬼一马鞭挥过去,纵马向前:“回头再算账,现在先给我堵住!快!”
南边的号角声响起,大阳鬼满意地一拍巴掌:“好了,去吧,通知族长。”
哨兵这才纵马冲向营地深处,一边跑一边鼓足了腮帮子吹号。联军各部纷纷惊醒,迅速出门集结上马。
鬼方易大步出了帐篷,阳鬼哨兵飞驰而来,大声回报商军偷袭。
“叫你们主子给我挡结实喽,等着支援!”
他向着东边眺望,遥远的营地前端看不清轮廓,但有隐约的杀声传来。鬼方易伸了个懒腰,转身道:“击鼓,传令八宗和联军迅速集结完毕。让薰育部先去支援。”
缁骑领命而去,左谷囊上前道:“族长,商军也许就跟往常一样,跑来滋扰一番就走。让全军一起戒备,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这是个士气的问题。两军对垒,开始阶段士气最足,人人憋着一口气踊跃向前。若是士卒准备完毕,战斗迟迟不开始,等的时间一长自然就会泄气。左谷囊觉得一次小偷袭,没有必要全军戒备。
鬼方易摇头,面色严峻,他嘴角边那个小痣愈发向下耷拉:“昨夜我梦见明了。他满脸是血,什么都没说。这不是个好兆头。”
自从明的尸体抬回来火化到如今,鬼方易一直没有什么表示,今天是头一回提起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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