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群出现的时候,弃并没有发现。
他的战车被四个骑兵围住,车上只有御者和他俩人。弃一边与这仨人缠斗,一边还要抽出手去保护御者,冷箭石锤应接不暇,实在顾不上抬头看。
三个骑兵都死在了弃的戈刃之下,第四个骑兵却如同鬼魅一般死死粘住了战车。他纵马绕着战车来回转悠,忽而上前忽而退后,冷箭连连就是不肯罢休。
御者的皮甲上早就中了一箭,四匹骏马也被这骑兵的冲势折腾得慌乱踏踢。御者气得大喝一声小王抓稳!忽地猛拽缰绳折回头向那骑兵撞过去。
谁知那骑兵早有准备,就势跃上马背,纵身向车上扑来。弃被车晃得一个趔趄刚刚站定,迎头便被他撞翻滚倒在车厢里。
这骑兵出手迅速,一面用膝盖死死卡住弃的脖颈,一面从取下嘴里横叼着的铜刀便捅。弃向左一挣,头顶铜胄滚落一旁。不知怎的,骑兵突然呆了一下,弃猛一勾头撞向对方脑门。
骑兵捂着蹿血的鼻子滚到一旁,手中铜刀指向弃,咬牙道:“我认识你!你不是赤鬼部的右骨都吗?!”
弃的身上早已挂了数条伤痕,半张脸的黑红血污看上去无比狰狞。听见这句称呼,他呲牙一笑:“对,就是我。”
“我”字落地,弃已经出手。骑兵只来得及张开嘴巴,便眼睁睁地看着弃手持一支铜箭刺进了自己的眼眶里。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弃皱皱眉,也觉得自己这一招太不实用。上前扳住骑兵的脖子猛地一扭,咔吧一声钝响,惨叫声嘎然而止。
把尸体推下去,弃才得空喘口气。战局依旧僵持着,商军士兵依旧在两宗骑兵的漩涡中冲杀试图突围。弃皱眉四下观瞧,往南边只瞥了一眼就愣住了。
也由不得他注意不到,十头小山一样的巨象缓缓踏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地面的微微战栗。
这些大象比鬼方易以前驯养那两头只大不小,每头象的长牙前段都绑着许多把锋利短矛。只要甩将起来,甭管人还是马,撞上就没好果子吃。
但这不是关键。让弃呼吸一窒的,是骑在头象背上的那个身影。
夕阳的金色霞光落下来。给那人披上一层金色光华,羽饰、削肩、修长的手臂,这一切都和弃梦中一模一样——巫鸩回来了。
弃抓起车上的玄鸟氏大旗,一边挥动一边吼:“小鸩!”
没回应。
巨象群有条不紊地向着战场踏去。弃眼看着头象从他面前缓缓踏过,战马咴咴后退,灰色象皮上的一道道粗糙褶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小鸩!”弃仰着脖子吼,回应他的是护卫在头象两侧的“犬戍卫”们。
这些个体格健硕的大狗足有百来头,看起来它们是担任了大象的贴身侍卫。任何一个试图靠近的大象的人都会先被它们围攻。
巫鸩没有回应弃的呼喊,兀自控制着头象奔向战团。弃眼睁睁看着那头巨象轻轻一甩鼻子,立刻有许多鬼方骑兵哇哇惨叫着飞上半空。那些马匹也被扫得连滚带翻,侥幸躲过的骑兵也遭到了猛犬们的围攻。
但是也有个问题,大象虽然杀伤力大,可是行动迟缓,没法分清谁是商军,谁是鬼方人。刚才只是两下,就有不少商军士兵收到波及,伤残哀嚎声混成一片。
这哪行,弃立刻开始振铎。金声一起,苦苦支撑的师长旅长们立刻响应,旗语和铎声齐飞,商军士兵从苦战中抬起头来,循着各自行、旅的旗帜指示飞快归拢到了远离营地的东边。
刚才头象那一下“无差别攻击”让鬼方两宗误认为这是他们族长又驯养的象军。加上商军挨了一下之后就快缩撤退,鬼方骑兵呜啦啦欢呼起来。
浑身是伤的方鬼宗主振臂高呼:“商军退了!商军退了!”
头象慢慢转过来,长鼻忽然一甩,“磅”的一声,方鬼宗主连人带马飞上了半空。象群和犬犬迎着鬼方人的尖叫声踏了过去,霎那间,骨折筋断血肉横飞。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敌人在这支兽军的冲击下成迅速化为了许多残躯和肉饼,商军士兵看得无比解气,嘶吼着给兽军助威:“踩死他们!”“咬啊!咬啊!那边那边还有呢!”
弃可没有士兵们那么乐观:要操控这么多的巨象,巫鸩扛得住吗?
想要上前帮忙,可商军的战马没受过特殊训练,纷纷哀鸣着不肯前进。正没奈何,忽有一群骏马卷着漫天尘埃冲着弃飞驰而来。
车前步兵急忙横戈立盾准备拒敌,射手们也搭弓射箭瞄准了骑在马上的那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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