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染黑头发,斑白双鬓流露着岁月无情。
他这一生除了教书育人,唯一还放不下的只有一点,就是女儿吴梦如了,她去年考上了北航,算是阿伟这届最有出息的人。
也不知从何时起,所有学子前二十岁的成功与否总是要跟大学的好坏挂上了钩。
所有在场之人都还记得,当初吴老师喝得面红耳赤把几个晚自习吵闹的人统统叫到了教室外的池塘边,阿伟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晚他穿着的那双白色皮鞋,几脚被踢得确实真切。
“阿伟呢?”
最让班主任念念不忘的除了班里前三的优生便是那几个不服管教的草包,阿伟“光荣“地属于后者。
“吴老师!”
因为不能喝酒,阿伟双手端着一杯热茶,敬茶之前,他还特意将一根和天下放在老师的身前,这是他出门前,老爸放在他上衣内兜里的。
他也不懂在这滤嘴里挖个空洞有啥意义,凭啥就值100块大洋。
“考哪了呀?”
“工大,家里人都觉得以后毕业在本省工作挺好。“
阿伟一五一十地交代着,跟那些手挽手“光明正大”跟老师敬酒的地下情侣不同,阿伟是打心眼里对吴老师敬重。
“可惜了,快二十的年纪,还是多出去见见世面的好。”
老头喝酒就上脸,酒量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变好,不过他并不在意阿伟手中只是一杯苦茶。
酒过三巡,桌面上第一轮的觥筹交错已经结束,那些混得好的人,身下椅子总像是铺满了钉子,屁股粘不住。
跟阿伟一样,吴梦如至始至终都没有从座位离开过,她本就腼腆,自己的父亲明显有些喝多,再加上班主任女儿的身份,连班里最混的李响都补给给她倒酒。
再好的酒量也扛不住车轮战,不一会儿吴老师就在班长跟学习委员的搀扶下,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这次是吴梦如起的话头,正是印证了那句老话,人的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当初能在午睡空挡偷摸人家小手的老爷们,也变成了不敢率先搭茬的怂货。
陈文青那句窝囊废算是阿伟看了个透彻。。
阿伟敷衍的道了声好,心里也不清楚对方心中对于好的定义是什么。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吴梦如终归还是怕别人听见,便起身在阿伟旁边的座位坐下。
“我爸其实当初知道我俩的事!”
“怎么会?”
阿伟记得初中那时座位并不像高中那样按成绩排前后,只考虑身高,他那会儿才一米四几,算是班里得小矮个。
他三年都没换过同桌,几对显山显水的早苗头,都被吴老师掐死在了襁褓之中,特别是他们班出名的那对,男的被安排坐在讲台旁,女的在全班末尾。。
“那时候你教我数学,咱俩成绩好,我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别不信,这可是我上大学之前,我爸亲自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