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懂,我就不说这边。那,你看看那边,”他手转过来指向右边石台,“这些人,都是衡襄两州的名士。他们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我大字识得没一箩,若是去和他们比试,还不被笑话死。”
“爹!”那小厮正说着,一个十七八岁虎头虎脑的小伙儿从厢房中冲他们跑来,嘴里埋怨道,“您可来迟了,孩儿已经上场比试过了。”
“瞅瞅,我儿果然埋怨我了。”权大叔笑得一脸皱纹开花,冲那小伙儿嚷嚷道,“爹眼睛不好,若不是半路遇到这姑娘好心扶着爹爹前来,估摸着这会儿还在路上瞎摸。”
那小伙儿跑到三人身边,停下脚步,上下打量阴素华几眼,抱拳施礼道:“权武多谢姑娘。”
阴素华放开权大叔胳臂,也抱拳回礼,道:“不用相谢。适才是小女子误撞权大叔,才陪同他前来文武馆来着。”
权武诧异地盯她几眼,忍不住笑道:“这位姑娘,何须如此多礼。”
旁边那小厮,已是笑得弯下腰去。
阴素华纳闷地嘀咕道:“我脸上长开花了么?有这么好笑?”
“花非花,只是女非女而已!一个姑娘家不遵礼教,学大男子抱拳施礼,难道不好笑么?”一位男子慢悠悠摇着折扇,施施然从阴素华身后踱出来。
那男子身穿一袭白袍,个头高壮,加上头戴一顶高冠,走到哪儿都显得鹤立鸡群,惹人眼目。阴素华个儿高挑,在他面前,却生生矮了半头。
其人面貌俊美,眉如刀裁,斜飞入鬓。眼似深潭,波澜不惊。鼻如悬胆,薄唇微抿似笑非笑。身板高壮结实,显是常年习武。然举止合度,神态悠闲,气质温文尔雅。他腰间悬挂一只玉笛,手上握着一把折扇,轻摇缓动间,更添几分风liu倜傥。
“屈兄,你终于来了?”权武走过去,亲亲热热拉住他的手,问道。
阴素华瞪着那男子,不服气道:“青天白日,大老爷们和别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权武顿时涨红一张脸,放开自己的手。
“姑娘教训的是,”那男子划地合上折扇,双手抄拢弯腰作揖道,“在下屈皓文这厢有礼了。敢问姑娘适才为何不遵礼教,女学男样,冲男子抱拳施礼呢?姑娘可知你此举有伤风化,大为不雅。”
阴素华头一扬,长发甩荡,不服气道:“小女子不才,听闻圣人有训,‘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乃是天下有识之士者必学之艺。这‘礼’字,说得是个品德问题,‘不学礼无以立’,也就是说,不学礼就站不起来,不能做人。礼是外在的,乐是内在的。乐使大家彼此相亲,礼使大家彼此相敬。
小女子认为,礼者,为互敬互重之意,发乎于心,行乎于形。只要敬重之心真切,何必拘乎男女?我尊重这位权武兄弟,对他行了男子的礼,本是出于我的真心,难道我就是大伤风化。”
“姑娘有些见地,屈某佩服。然者姑娘可知,男尊女卑,古训如此。男儿立于天地之间,除非天地君父长辈,同辈间自可站立行礼。女子卑微弱小,见我辈男儿,当然要屈膝裣衽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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