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方文林打猎时背的背篓,较之其他的要更脏一些,平时一般情况下方文林是不会把它拿到里屋来的。
看着方文林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云澜知道这定是猎到了好东西,说不定正是那心心念念的狐狸皮。
方文林也没卖关子,直接掀开背篓上的盖布给云澜看。
即使是油灯底下颜色有些失真,里面那片赤红色依旧夺目。
“运气好,一锅端了,三只,都是赤狐,”方文林咧着嘴笑,没有把狐皮拿出来,“都还没有处理呢,明天到院子里再给你拿出来细看。”
云澜并拢膝盖蹲在背篓旁,两只手规矩地搭在膝盖上,闻言点了点头,看着甚是乖巧。
方文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在云澜疑惑地看向他时又展开了地上的包裹。
包裹是用粗布包着的,粗布上有渗透出来的干涸血迹,方文林动作很小心,好似生怕碰坏了里面的东西。
云澜也因为方文林的小心翼翼而摒住了呼吸,直到里面一片耀眼的银白展露出来!
银狐皮!
方文林的嘴巴咧得更大了,“这算是意外之喜,本来是在追赤狐的,没想到那三只赤狐跑到了人家银狐的地盘上,又正巧让小不点给发现了。”
“我们曲陵地界少有银狐,更北边的郡府倒是多一些,像这种没有一根杂色的银狐皮更是少见。”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迫不及待想要和云澜分享。
发了。
这是云澜的第一想法,随后便关切地看向方文林,“可有受伤?”
重新将皮子包好,方文林把这味道不太好闻的东西都拿去了堂屋放着,“别担心,狐狸窜得快,我都是直接拿弓箭射死的。”
重新关好房门,方文林将人打横抱到床上,“若是澜儿仍不放心,我可以脱了衣服给你检查检查。”
这话说得就不太正经,人也不怎么正经地贴上来。
云澜虽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这会儿他得正经起来,方文林这人有点闷骚,这般明骚一看就有问题。
“脱了。”
方文林:“……”他夫郎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往常这种情况不该是羞躁之下半推半就吗?
但是现在对上云澜认真的目光,他知道是躲不过去了,便只得爬起来心虚地脱衣服。
嘶——
好你个方文林,实话不说全就不算是撒谎是吧。
看着汉子后背上一条条刮蹭留下的伤痕,还有左肩下方那一大片青紫,云澜倒吸一口凉气。
是,这人没被狐狸伤到,但也没少受其他的伤。
一巴掌拍汉子的屁股上,云澜让方文林自己滚去拿伤药。
这下子方文林老实了,老老实实去小药箱里拿了药油递给云澜,然后盘腿背对着云澜坐在炕上。
澜儿打他屁股……
又高又大的汉子这会儿缩的跟个鹌鹑似的,耳朵红的滴血,再不敢吭一声。
进山的时候类似跌打损伤的外伤膏药是带的最多的,同样也是消耗最大的,蒯了膏药的云澜蹙着眉头紧抿着嘴巴,小心地一点点往汉子背上涂抹。
这些伤痕没有规律横七竖八地遍布汉子的整个背部,有的已经结痂,因为洗澡泡了热水部分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粉嫩的新长出来的肉,有的则是新伤,严重一点的渗着血丝,轻一点的则是肿胀成红粉的一条。
雪灾之时徐老就说过方文林的恢复力惊人,但恢复力强是一回事,不管不顾又是另一回事,以前没人疼没条件也就不提了,现在竟也这般不爱惜自己。
背后的沉默让方文林心中发慌,他本能的察觉出来云澜生气了,但他没在理,这会儿该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时候竟然嘴笨起来,一句哄人的好听话都说不出。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直到云澜将汉子背上所有的伤都涂完说了句“躺下”才打破这诡异又压抑的沉默。
“哦。”方文林忙不迭地转身躺下,趁机还偷瞄了一眼云澜的脸色,老虎进闸门——死路一条!
为了保住自己的屁股蛋儿,不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方文林急中生智,在云澜开始推揉淤青之时憋了一声闷哼。
云澜看似冷漠,实则最是心软不过。
果然,身后之人推揉的动作就是一顿,力道又轻了一分,方文林故技重施,云澜一推揉他就哼哼。
早已看穿汉子把戏的云澜被气笑了,但他还真就吃这一套,不再一而再再而三地减轻力道,反倒是大力揉搓起来,喜欢叫唤是吧,让你叫唤。
方文林:“唔。”这声是实打实的,不是装的。
云澜:“这会儿知道痛了。”
苦没白受,云澜终于肯理他了!
“我知道错了,澜儿。”
趁热打铁,不用云澜问,方文林便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错处一条条列出来。
“我不应该受了伤不告诉你。”
“不应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还不应该在你严肃认真问话的时候皮。”
“更不应该在你为我疗伤的时候喊痛。”
前面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后面怎么有点卖惨的嫌疑?
算了,云澜也不是那揪着一点事情就不放的人,方文林知道教训了这事儿就翻篇了,手上也不再故意加重力道。
趴在枕头上的方文林无声地笑了,虽然云澜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后背轻柔的揉搓已经说明了一切。
直到熄灯闭眼之前,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这话题,该搂搂该抱抱,一起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
云澜的生物钟是比较固定的,基本上是到点儿就醒,只不过有的时候会犯懒赖床或者继续睡个回笼觉。
怀里多了一道轻浅绵长的呼吸声,也不知道方文林是什么时候钻进他怀里的,温热的呼吸隔着里衣喷洒在他的胸膛上,之前没在意还好,这会儿便觉得有些痒。
方文林还没醒,今天又是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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