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上蒙着层白翳,阴沉地望过来,身后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似乎余蘅不喝,就要让太监给他灌下去。
余蘅转着酒杯,高高举起手,把杯子砸在地上,瓷杯碎裂,瓷沫四溅,锋利的碎片撞在承平帝面具上,发出“叮”的一声。
余蘅:“先帝死的那一天,我跪在殿外,你在先帝床前伺候,马不停蹄地跟太监赶出了一份遗诏,那封遗诏上四印俱全,所以你敢说是先帝口述,太监代笔……”
“闭嘴!你闭嘴!”承平帝抬手,几个太监如狼似虎地朝余蘅扑来。
“余葑,你可想好了,我若出了事,你就要遗臭万年了。”
余蘅闪避着几个太监的拳脚,游刃有余。
承平帝不能自抑地哆嗦着,他不知道余蘅是不是真的有证据,他怕啊,当了皇帝以后,他不曾高枕无忧,最怕的就是伪造遗诏的事被公之于众。
余蘅的笃定吓住了他,惊恐之下,他甚至记不得自己已经将那封遗诏做得天衣无缝,只要没有切实证据,根本无法证明遗诏真伪。
“住手!”承平帝嘶吼道,他脸上的疮又开始痛了。
太监们停手。
承平帝看着余蘅,眼神极为怨毒。
余蘅处之淡然:“皇上,还是不要撕破脸了。”
“禄子。”承平帝喊。
禄公公立刻推门进来。
承平帝一甩袖子:“毒酒给他们。”
这些太监都听见了余蘅的话,留不得了。
余蘅意料之中,慢悠悠朝外走去,再没人敢拦他了。
出了宫,周相还在门口等着,一看他出来就迎上去。
老爷子拄着拐棍,走得颤颤巍巍,每一步都像要摔倒,余蘅却丝毫没有扶一把的意思,这老狐狸虽然总说自己有病,但这病最多也就三分真,他可听说了,承平帝中毒的这段日子,就属这位周老爷子蹦跶得最欢,还勾搭了江少傅,近来请了不少大小官员去江府探病。
“殿下。”周相行礼。
余蘅虚扶了一把:“相爷太客气了。”
“殿下,一切可好?”
“好着呢。”余蘅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这是不肯多聊啊。
周相心里叹了声,这昭王的反应可委实不在常理之中。
“殿下,看见老臣的车夫了吗?”周相追了两步。
余蘅观察一番:“腿瘸了。”
“都是轻履卫做的好事啊。”
这话落在妃焰耳朵里,就有些难听了。
不过这轻履卫的事确实很复杂,开始是在安阳大长公主手里立起来的,后来新帝登基,安阳把卫队交了出来,分为内外,昭王手里一直只有外卫,他离京后,外卫也被皇帝收了回去,眼下俨然成了皇上的鹰犬,在外为非作歹。
“如今轻履卫可不归我管。”余蘅直接上了马车。
“殿下……”
余蘅:“我另有要事,周相请回吧。”
周相并不恼:“殿下该知道,既然回来了,有些事便不由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