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秦彩凤听他如此一说,方才舒缓了表情,却又说:“这个向思明,为人阴毒狡诈,为了王位,竟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王爷,此人如今急盼出兵,您万万不可受他蛊惑。”
“放心吧夫人,他妄想利用本爵助他夺回王位,本爵也只是打算利用他攻克桑植。”百里俾不屑道,“待本爵拿下桑植,夫人认为他还会有存在的必要吗?”
雁南飞已将自己封闭在室内三天未出门。这几日,他悉心研制霹雷火球,每日饮食皆指定丹珠亲自送去。
这日,墨白实在想知道进展,于是换了丹珠给他送去午饭。他以为仍是丹珠,故头也未抬。墨白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忙活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他:“雁兄,如何啦?”
雁南飞抬头见是墨白,方才停下手里的活儿,满脸疲惫地笑了笑,说:“差不多啦,顶多一日,便可出关啦。”
墨白大喜过望,趁着他吃食的时候,赞叹道:“雁兄,你为何会懂得如此之多?”雁南飞放下箸,为了消解他心头的疑云,于是不再隐瞒,干脆将当初被刘瑾陷害雁家之事一一道来。
“你研制火器,也是为了护卫朝廷,却被奸人以此作为把柄,惨遭陷害。世间竟还有此等可恶之事。”墨白此言一出,又不免想起自己的身世,“如今这世道不公,人心不古,有太多不平之事,却几无人敢出面直视。雁将军赤胆忠心,义薄云天,没想到头来却换来如此下场。”
雁南飞叹道:“可怜父亲一生效忠朝廷,到头来圣上却被刘瑾蒙蔽双眼,忠奸不分,令父亲客死异乡。”
“刘瑾小人,不死不足以安顺天下。雁兄,若是要寻刘瑾报仇,我定当助你一臂之力。”墨白激情澎湃,“此事暂且不提了,事不宜迟,你先填饱肚子。我们在外恭候佳音。”
今日又下起了大雪,雪花飘飘洒洒,落满了山头。墨白从屋里出来时,不见了丹珠,一问李阿牛,才知她刚朝着洞口方向去了。
丹珠此时正迎着风雪而立,面朝远方,一动不动,任凭雪花落在头上、脸上。不出片刻,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雪。她沉浸在对苗寨和亲人的思念中,想起父亲和族人之死,不觉间悲伤涌上心头,泪水伴着雪花迷蒙了双眼。
“丹珠姑娘,外面雪大风疾,切勿染上风寒。”墨白的声音将丹珠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慌忙拭去泪光,冲墨白报之一笑。墨白缓缓走到她身边,漫不经心地问:“想家了吧?”
丹珠并未承认,但也未否认。墨白伸手接住几片雪花,云淡风轻地说:“我知你心中愤怒,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丹珠却叹道:“哭得再多,也换不回来阿爸和族人性命。”
“我刚去见了南飞,快了。待他做出霹雷火球,便可去寻百里老贼,替你阿爸和族人报仇。”墨白道,他想说也替自己父母报仇,却将此话烂在了肚子里。
如兰正在编织西兰卡普时,想起杳无音讯的墨白和雁南飞,忽然晕倒。那时,墨月与姝儿正好带百里奚从市集回来,慌忙请来郎中为其把脉看诊,得知只是心情郁结,气血攻心所致,方才放下心来。
歇息片刻后,如兰醒来,见到墨月与姝儿,开口便问是否有了墨白和雁南飞的消息。二人不约而同地垂下了头。如兰无声悲叹,沉沉地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阿妈,郎中说您是因太过担心阿哥们,方才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墨月安慰道,“少土司先已与姝儿姐姐说了,南飞并无碍,可能有其他事耽搁,故还未回府。”
如兰睁开眼,眼里透着一丝绝望,无力地说:“墨儿仍无音讯吧!”墨月与姝儿对视了一眼,正不知该如何回复时,姝儿抢着说:“少土司派去容美的人打探过了,阿爸与阿哥……他们并未在容美。”
墨月知道她说谎也是出于好心,故也帮衬道:“是的,也可能众人都在一处。阿妈,您别太担心,或许就这一两日便回府了。”
百里奚也未离去,此时只是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她们这边,不仅不像平日里那般疯疯癫癫,甚至一言不发。
墨月回头看见他时,方才想起他来,打算将其送回屋去歇息,他却摇头不动。墨月只好说:“听话,明日又带你去集市买好吃的。”他这才十分听话地随她走了。
如兰忽又重重地叹息道:“姝儿,你们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去跟王爷说说,求他派人去寻墨儿与土目回来……”她说着说着,便又滚落两行热泪。
姝儿握着她的手,紧咬着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墨月将百里奚送至房间后,正打算离去,谁知他从桌上捧起昨日去市集买来的点心,又紧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百里少爷,你又出来作甚?”墨月不知他想做何事,他却埋着脸非要与她一起。她看见他捧在手中的点心,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意。
百里奚回到如兰面前,双手将点心奉上,望着如兰,却不言语。墨月忙说:“阿妈,百里少爷请您吃点心呢。”
如兰想起百里俾,本来不想搭理他,但墨月又劝了她两句,她这才缓缓起身,虽接过点心,却未吃一口。
“吃、吃!”百里奚说道,如兰这才浅浅地尝了一口。百里奚见状,方才高高兴兴地离去。
如兰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禁黯然伤神,当年倘若不是献给百里俾,如今想必也与百里奚年龄相仿。忆到此处,内心又似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抓了起来,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