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破尚未补,风起青萍末;
细浪已惊惧,漩涡怎么过?
柴荣和符玉凤莫名其妙,一齐追出跨院,拉住郑恩训道:“你跑什么?”
郑恩打着结巴问:“房,房,房中迎门坐,坐着的那个人是,是谁?”
“就是我说的姑父啊,他刚回来不久!”
“真是的?”
“那还有假!怎么了?”
“哎呀,我,我,我,我昨晚做个梦,梦中有个白胡子老神仙交代我,今天不能见生人,否则要有大灾大难,还要短五十年大寿。活到七十古来稀,我今年十九了,再短五十年,还不到头了?”
“刚才怎么不说?”
“这会儿才想起来嘛!”
“你拉倒吧!刚才服侍茂儿的俩丫头,其中一个就是新来,是生人不?一副猪脑壳,还想说谎骗人?老实说,为什么?”符玉凤瞪眼揭穿道。
郑恩见谎话当即被揭穿,吭哧半天也再编不出来理由,禁不住柴荣和符玉凤盘问,只得实话实说:“屋里坐着的那个人,就,就是我说的花园子啊!”
“你怎么把姑父当花园子?”柴荣惊道。
“大官都是一肚子肥油,一脸虚肉。他脸上肉不多,肚子又不大,手上有茧子,脚上穿布鞋,一看就是个常年在野外干活的,谁会想到他是个那么大的官啊!”
“姑父也是苦出身,虽说带兵,他也跟士兵一样跑路,一样住帐篷,一样在战场上拼命!再说,他在自己花园散步,还穿蟒袍戴官帽系玉带蹬皂靴啊?”符玉凤训道。
“你听听说话呀!你瞅瞅走路啊!你看看气质风度呀!”柴荣气急败坏地埋怨道。
“怎么没看?当官的都是走路挺着肚子,迈着八字步,见人仰着脸,瞪着眼,开口说话不是‘哼’就是‘啊’,不是‘打’就是‘罚’,哪像他那样,跟人辩说怎么施肥,怎么种庄稼,一看一听就是打工干活的人嘛!”
“姑父这叫不忘本,不摆谱,和譪可亲,平宜近人,当了大官还和咱老百姓一样,懂吗?”柴荣维护着姑父的形象,辩说着。
“哪里一样?穿件平常衣服,说句庄稼人的话,就和老百姓一样了?老百姓连个茅屋也住不起,盖房子也用不起砖根脚,这里的茅房用的全是砖头,上面盖着硫璃瓦,里边的装修比乡里大户的客厅还讲究,这一样吗?乡里乱尿算个屁事!锄地时只要没有女人,掏出就浇;在乡村里不想找茅房,钻树林就尿;即时埋汰了谁家墙根,也不过喝斥一声,奚落两句,在这里又要罚款,又让洗树,这一样吗?”
柴荣咽得脸红脖粗,半天方才喘过气来,担心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也这样顺嘴胡说?”
“是啊,就是这样说的。我说的大实话,难道不对吗?”
“你都说了什么?他都说了什么”柴荣惊慌地追问道。
“聊天胡侃,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那么多,谁能记住?反正我说的就是当官的好摆谱、会享受、规矩多,不管老百姓死活这类话吧!我不知道他就是你姑父嘛!”
“你,你,你——”
柴荣惊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真猪头!你没想想,花园子会有那么深的功夫吗?”符玉凤见柴荣被咽得倒憋气,急忙转移话题。
“功夫深浅与是什么人有关吗?我师父是叫花子,他的功夫低吗?我师弟是个小孩子,还不是把一群捕快打得哭爹叫妈!孟州城四个捕头,还有巡检使,都官不小,都派很大,功夫很深吗?”郑恩不服地顶撞道。
符玉凤张嘴也给填个蚂蚱,巧嘴张了半天,不过骂出一连串的:“猪头,猪头,你真猪头!”
“我不对,我不好,我马上就走,这还不行吗?”郑恩见二人对他没完没了,使气嘟囔道。
“事已经出了,你还能走吗?你一走了之,你大哥呢?你是他结义兄弟,姑父能不拿他是问吗?”符玉凤瞪眼道。
“要不,我和大哥一起跑!”
“我呢?”
“你也跟着。我就不信,离了这个姑父就不活了!大不了我和大哥还推车贩茶贩伞!你嫌跑着累,坐车上拉着你!”
“闭上臭嘴!”符玉凤怒道。
“你要嫌在外奔波太苦,我就和大哥找个油坊打工。我抡大锤,大哥干个杂活,保险能顾着吃喝!要不想打工,可以找乡下租几亩地。我和大哥上地干活,你在家做家务。人不多,饭好做,一点不耽误生娃娃——”
“再胡言乱语,大门牙给你敲了!”
郑恩还没说完,符玉凤已经发火,抓起路边花池中的一块石头要往他嘴上砸。
郑恩只好跑开,蹲在墙角,闭了嘴巴。
郑恩头脑简单,只想着事已出了,不管是打是罚都得接受,只要不丢命都是小事,不安排差事还去找工做,仍然是一副仰巴叉洒尿流哪是哪的不在乎态度,怎么也不会想到,柴荣已经把这事看得比天还大。
尝过穷贱苦,方知富贵甜。自与家人失散,他身无分文,流浪民间,尝尽了苦辣酸甜。
他曾在码头上打零工装卸货物,也曾给建筑作坊和泥搬砖。起早睡晚一天流汗,得到的不过十几文工钱。每天晚上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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