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醒来

;   姚桑祁不忍心看他一个老年人，还拉扯着一嗷嗷待哺的孙儿，就同那时还在是管事的越浒说，不论他何时送何瓜果蔬菜来，都收了。只是方叔年纪太大了，劳动所获还是杯水车薪，只能勉强度日。姚桑祁又叫来方叔那时才六七岁的孙儿，问他想不想读书。最后，方叔的孙儿就由城主府照顾，送去了书院上学去了。

    所以，这次赶马远赴南遥，方叔主动请缨护送姚窈，无论别人怎么劝解，他都一意孤行，哪怕知道是万里之遥，恐怕会客死异乡。

    想来也是为了报答那已逝之人的恩情。

    方叔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掌柜，接话道：“谁说不是呢！你们嘉阳城小老儿年轻的时候也来过，那时的冬天哪有这么冷的。”

    李掌柜叹了口气，“唉！这鬼天气，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方叔一想，不禁神色悲哀。因为的确如李掌柜而言，熟悉农作的方叔清楚的知道，这场大雪恐怕不知要冻死饿死多少贫苦的人。常年不下雪的嘉阳城如此，那嘉阳以北呢！方叔不敢想象了。

    年久的木楼梯响起吱呀声，方叔和李掌柜抬起头寻声看去。

    姚窈扶着近北的手，两人慢慢的下楼。同样的白衣，一个清冷如雪，一个清丽柔顺。两人稍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梯子，便看不见他人的惊艳。

    “小姐，公子”，方叔在两人走下楼时，起身打招呼。

    近北还是老样子，姚窈则是笑道：“方叔，吃了早饭没？”

    “吃过了，老头子早吃了。公子终于醒来了，想必是饿久了，你们赶紧坐下吃点吧！”

    “嗯！”姚窈点头，刚想走去桌前，就被叫住了。

    “二位客官，昨夜休息得如何？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提，本店最讲究服务至上，定会改正的。”

    李掌柜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出声的，因为看这么多年的人来人往，他的记忆中就再也没有另外两人能有眼前两人的容貌和气质。

    姚窈想起这客栈服务的确不错，就回头道：“一切都好，多谢掌柜的招待。”

    “那是应该的，客官若是......”李掌柜还想攀谈，却是被方叔扯了衣袖，阻止了下来。

    方叔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是极好相与的。同时，方叔也隐隐约约知道些近北的身份，这么对李掌柜是想提个醒，毕竟言多必失。

    果然，李掌柜看了眼方叔，在其示意下就发现了眼神冰冷的近北。

    只是一眼，李掌柜却是感觉自己掉进冰窟里。只能僵着笑，“二位先吃东西，呵呵！”

    店小二来到桌前，有些歉意的道：“二位客官，因着人少，所以现在…恐怕就只能吃点面了。”

    近北姚窈还没有表示什么，那李掌柜急声道：“说什么呢？我是这么教你们怠慢客人的，赶紧得给去准备饭菜。”

    小二明显没想到自家主子会突然暴起，有些无奈更加为难的看着李掌柜。

    倒不是店小二扯谎，或者偷懒。这大雪天气，早间就无一人进店，饭菜也不敢多做，所以后厨也得个闲。现在的时辰，不早不晚的，店小二也怕后厨那些的脾气。

    姚窈也看出了这店小二的为难，“没事，我们就随便吃点。”

    在姚窈探询的目光中，近北道：“可以。”

    想着本就是让她开心，因为以前无论修习时多累、有多抱怨，只要吃饭她就能立刻精神满满，笑容可掬。近北也不介意吃点什么了，不过……他也是有想吃的。

    “来咯！两位客官，请慢用。”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一大碗面，肉也挺多的。姚窈看着面前的人，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呼！面味道不错，只是辣椒挺厉害的，姚窈呼着气，在这寒冷冬日，倒也是一阵舒爽。

    嘉阳城位于盆地中，以往冬季不寒少雪也是因于此。地势低洼，那就潮湿。所以本地人就嗜辣，也能吃辣。

    只是从前就不怎么吃饭的人，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猛辣。

    近北才吃了一小口，嘴唇就被辣的深红。还好近北本就不喜口舌之欲，只面不改色的把碗里的肉一块一块的捡到姚窈碗中。

    “嗯，是不是太辣了？”姚窈知道近北的口味，喜酸，有时吃馄饨都喜欢沾点苦酒。

    “无碍，你吃了就好。”

    “掌柜，你这里还有其他吃的吗？”姚窈转头询问着在和方叔低语的人。

    李掌柜听声音，偏头就看见近北满满一碗红通通的面，就知道缘由了。

    就买好道：“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姑娘可以去后厨看看，后厨食材也任由姑娘使用。”

    姚窈心里一喜，对近北笑着道：“你等我一会，我去看看，能不能煮碗馄饨。”

    说完，姚窈就急忙起身。

    只是，人还未完全站起，手就被近北拉住。

    看着姚窈的疑惑，近北手里用力，把身旁的人带回座位，“赶紧吃面，等会就坨了。”

    “可是……”

    “没说完，你知道我不喜这些吃食。”

    说着话，近北伸手朝着姚窈嘴边食物残渣而去。

    姚窈嘴里还嚼着肉，看到近北的手不知为何向着自己而来。呜呜两声，整个人急忙往旁边坐远了一步，自己伸手摸了把脸，就知道近北的意图。

    呵呵一笑，就继续潜心投入伟大工程中。

    近北的手僵在空中片刻，收回来握着筷子。狠狠的夹了一筷子面，就往嘴里塞了去，也没多嚼，就咽了。

    “咳咳咳！”也不知是辣的，还是伤势作怪。只是撕心裂肺的咳，挺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