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风得意马蹄急，无名道观访名师

    次年云英周岁宴过后，蔡熠携妻女入京。蔡熠当了三年选人，如今托蔡确之福终能改官，出任秘书郎试京畿县丞。蔡熠虽和蔡确沾亲带故，两人却相互没照过面，较为疏离。此番能得蔡确保荐皆因蔡夫人。蔡夫人柳氏，小字珺珺，出身秀州名门柳家。其曾祖父武将出身，戎马一生，从军头开始，最终官拜卫大将军，但其四个儿子却未能出将入相加官进爵，多为贴职。到柳氏已传四代恩荫不再，靠着祖上积累的财富人脉做起了商贾，但世族大家的风范尚在，柳氏娘子多嫁入官宦之家。比如蔡夫人、她二姐、三姐、五妹和七妹，但她本家八妹嫁与了商贾。而此番改官正正仰仗这位八妹。原来，柳氏八妹柳姻姻夫家江宁米商，名唤章堂，正是叛军器监、知制诰再兼直学士院章惇的族弟。由着章堂的推荐，章惇才将蔡熠推荐给了蔡确。说起蔡确，现下可是朝堂上的红人。

    当时神宗皇帝在开封实行了“免行法”。何为免行？自太祖皇帝建国以来，为了权衡宗室贵族的势力，多采用突出身份之尊贵却不予实权。比如在京城皇族、官府、宫廷所需物资都由京都诸行无条件提供。许多行户往往因为费用开销太大而破产。1073年，京畿适逢大旱，五谷不生，百姓疾苦，同平章事王安石设立“行户利害所”实行免行，也就是说农商各户可以根据上缴的税收的多少实行免行。这样一来触碰了皇族的利益，皇亲国戚们吃了亏，总得讨回来。不然皇室的尊贵如何显现呢。

    是日，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设灯宴，岐王拉着王相公赴宴。谈笑间过了宣德门，门卫以王相公至宫门不下马为由打了相公的坐骑和马夫，这可恼了王相公，愤然找神宗皇帝说理。结果大孝子神宗皇帝不惜弗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面子，硬是将守宫门卫杖责以平王相公之怒。这就是众所周知的“宣德门事件”。本来事情应该到此结束的，谁知监察御史蔡确刚直不阿地跳出来为侍卫叫屈。神宗皇帝依旧有心偏袒，朝堂之上多多少收有些言语，加之深居后宫的太后们也颇有微词，大家神宗皇帝左右为难之时，王相公主动辞相，迁知江宁。大家再不忍也只能先顺了王安石的意。同时，仗义执言的蔡确加直集贤院迁侍御史。

    章惇借机将蔡熠推荐给了春风得意的蔡确，那是在蔡府。蔡大人听闻之时，昂着头想了一圈道：“章学士所荐之人可是秀州蔡氏？”章惇笑着点头，蔡确便扬头大笑：“系我本家，何劳学士引荐。”便送客了。被如此唐突，章惇出了蔡府后，脸上笑意不改。随后，蔡熠赴京，改为京官。

    从华亭上京路上，有一处道观，素有美名，却曰“无名”。而观中有百年扶桑，文竹成林，风景雅致，慕名而来观景者络绎不绝。再者观主樊玄子颇具慧名，往来求学讲经者不在少数。是也，“无名”观通常热闹非常。于山路左右贩夫走卒成行，稍大空地之处皆建有茶寮，道家中庸之地竟是一片繁华。细想来，多少有些许可笑。

    是日，蔡熠一家慕名而来，上了道观求见樊玄子，想为云英求个福名，大些了好来求学。谁曾想，樊玄子无空得见，蔡熠大失所望之下，只好带着妻女游览风景。行至竹林深处，尘嚣渐远，悠悠琴声若隐若现。蔡熠只觉耳边清雅，却未留恋，便逆了琴声往人群中去。刚去几步，蔡夫人怀中的云英便开始哭闹，口中嘤嘤啼啼，一直叫着爹爹娘娘。这让蔡熠和蔡夫人甚是奇怪。再行几步，又停止了哭闹，几次三番，蔡熠惊讶的发现，云英似乎是随着琴声的隐现而反常。试验之下真是如此，只要琴声隐去云英便开始哭闹，手舞足蹈，琴声显现便停止哭闹，弄清原委，爱女心切的蔡大人当然不会弗了云英之意，于是领着蔡夫人循声而去。

    穿过竹林，一间竹屋突现眼前。篱笆砌的小院里有一株未开花的桂树、三盆君子兰、一方石桌和四方石墩。一位着灰色道袍的老年道士坐着抚琴，一位着绯红半背的男人立于桂树前似乎在寻找树上有无花苞或者爬虫。云英竟手舞足蹈地挪动着，奋力将小脑袋探出襁褓，大眼睛瞪得贼大，这画面打破了天地之间原本只应有一树一琴两人的平衡，抚琴人指尖微变，引得那男子转过身，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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