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还有下一碗不是么?他以为倒掉这一碗就完事了?
冷冰玉将碗向地上一扔,伸脚一拖碗底,翻脚将碗压在地面的药渍上,溅起一小措水花,染了她月白色的裙底。
他在满室的药味里于寂静中抬头,笑的明亮,李瀚天只觉他亮的像是周身的环境都黑了,有一种黑夜中绽明花的错觉。
那笑,惊心的美,李瀚天心底遽然间升起一股巨大的惊慌来,直觉他说的不会是好事!
“李瀚天,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身孕。”冷冰玉说着,一扯肩头的衣服,“这其实是守宫纱,不是什么刺画。我不过是因为换了女儿身,为了掩饰身份才多弄了几滴上去!”
李瀚天听了后细看,果然都是守宫纱的颜色。这样说来,其实他与文舒并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孩子,没有什么责任,他应该高兴才是,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进文舒的门,如今却对他坦白!
对他坦白就相当于告诉了文舒,他不会不知道!
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情更让他有胜算,所以才抛弃了原本的计划?!
李瀚天是聪明人,正是因为聪明,对于反常的事情,才越是敏感。
“李瀚天,你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自己么?”冷冰玉将刚始的话又问了一遍,笑的别有深意,灿烂如荼蘼花正艳。
“你……你说什么?”李瀚天抖着声音问,脑子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慌乱与恐惧袭来,惊的他声音都变了调。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去问过师父了,易体丹可不是改变人的形体那样的简单,它能将一个男人彻底的变成一个女人,同样,也能将一个女人彻底的变成一个男人!你在听了我的故事以后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自己的身份吗?这世上有哪一个男人会长成你这幅比女人还健壮的模样?”
李瀚天踉跄的后退几步,脸色瞬间青白若死灰。
他双眼瞪大到极致,惊骇的看着冷冰玉,好像他是这个世上最为恐怖的存在!
他、他……
不!
不会的!
不可能的!
他在心底绝望的呐喊,拼命摇着头。
怎么会,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他不会的!
如果他是个女人,那他与文舒算什么?!
他想起了前三十年的种种,记得爹亲对他说过,大夫诊脉的时候,一直诊的是女孩,所以给她起了女子的名字,可是却是诊错了,他生下来是个男孩。
这个记忆,让他更加的惊恐。
他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的确不会有一个男子长成他这幅样子!除非……
他望着冷冰玉,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强烈的杀意!
他不管,他从生下来就是男子,从他的记忆开始起,他就是男子,他有了妻主,生了女儿,所以他是男子,从始至终都只会是男子!
想拿这件事情来威胁他,没门!
只要杀了冷冰玉,文舒就不会知道了,对不对?
她不会知道她爱上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女人!
也就不会对他产生厌弃。
至于师父,那种性子的人只会冷眼旁观,不会多事的,就算他说出来,他一口咬定不是,以文舒对他的信任,未必会信师父!
冷冰玉手上染着的血腥很多,李瀚天刚起杀意他就察觉了出来。他的功夫比李瀚天高一点,根本就不怕他,欣赏着李瀚天绝望的面孔。这一刻他赢了,他要将他的绝望和痛苦深沉的记住,以此来祭奠他后半生的凄凉!
像似是还嫌不够,笑着拳起食指和拇指,比出另三根手指,在李瀚天晃动手指说:“三十年,我听师父说了,易体丹的功效,只有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