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未免管得太多了。
“去哪里,有那么重要么?”左小安浅笑,笑得绚烂,僵硬到嘴角有些许的疼,高烧过后的唇瓣仿佛留下了后遗症,总是僵僵的,也总是干干的,突如其来会出现几条清晰的摺痕,泛着苍白色的无力。
她转身,纤细的身影站在转角处,被长廊中的昏暗灯光细细地拉长,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霾,弯起嘴角,努力地镇定着黑眸中闪烁的情愫,只剩下一片清冷:“我总有离开的一天,也会有我自己的男人。”
她的目光,干净到磊落。
直直地对上楼梯下那抹邪魅的身影,不必去细看,她也能够想象得到,他听到这句话后,会嫌恶地淡淡皱起眉头。
呵。
她微笑着转身,扶着栏杆,一步步走回了房间,纤细的背影显得十分瘦弱,而腰板也挺得直直的。
即使站在最底层,也别被人看不起。
她想。
时间,恰似流水。
流着流着,随着人的心态,也急剧变化。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在这样的时刻,狐狸也会露出她的尾巴。
汩汩。
流淌。
昨日的夜晚,仿佛被大家自动屏蔽了。
早晨,漂亮的阳光,洒入房间的那一刹那,她拥着薄毯,从地上的羊毛毯上睁开了眼睛。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呵。
赤足从软绒的地毯上走开,一触到地板的冰凉时,她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下脚趾头,漂亮干净的脚有着光滑细腻的肌肤。
她怔愣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踝,淡淡的出神。
他喜欢在缠绵时,用那略带着薄茧的大掌轻柔滑过她的腿,带来丝丝的酥麻,握住她的玉足,邪肆地轻吻她的脚踝。
呵。
她用力地握拳,锤了捶昏昏的脑袋。
左小安,你真像个傻子。
被人当做笑柄的床上戏,你也能回味得自在么?
傻,不傻。
走下楼梯时,楼下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除了桂嫂。
她故意掐准了时间,不想再撞见别人的亲热戏,镜头太过刺啦,她也许会再一次失眠。
无欲无求。
她真应该拿本《色即是空》,把自己一头栽进伦理道德之中。
嘴角的讽刺更盛,她乖乖地喝完了桂嫂准备的皮蛋瘦肉粥,熟悉的味觉,亲切的味觉,真正的关心,于她而言,已然珍贵。
今天,该做些什么呢?
她抬起头,任凭墨色的长发松散下来,乖巧地披在瘦瘦的肩头,温暖的阳光,不会太过刺眼,更不会太过凉薄。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手指抚摸着院子里的秋千,熟悉的纹理,还有她弄出的小小撞击的痕迹,嘴角渐渐地弯起。
这是她最喜欢的秋千,最喜欢待的地方。
他繁忙的公事,紧皱的眉,只会在为她推起秋千的那一刹那,会彻底地放松,放下。
荡一荡吧。
左小安。
摇着,晃着,也许,你就真的走出来了,她淡淡地想着,闭上眼,在阳光的沐浴下,渐渐地随着轻轻的摇摆,加快了频率。
当她的秋千晃到最最快乐的最高点时,一遍又一遍,她仿佛看见了布满了爬山虎的围墙后那抹无尽的自由,每晃到最高点一次,就仿佛离自由不远了。
天色渐渐地接近午后,她正准备起身回房,却蓦地听见身后的铁门在渐渐地开启。
几辆巨大的卡车上,走下很多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衣服的背面,印刷着大大的四个字:【华夏家具】。
她淡淡地皱了皱眉头,看见一个个彪形大汉们抬着巨大的沙发,艳丽的床头柜,素净的换衣橱,很多很多的东西,远远地向她走来。
她侧过身,站在一旁,让开了路,正狐疑着,便看见了跟在这些男人身后的那抹温柔贤淑的窈窕身影。
呵。
她才晃过神来,暗笑自己愚钝,别人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有权利为这个家做任何的改变。
而你,有什么权力在这里旁观。
她转身,想要走进房间里,却听见身后轻柔的嗓音叫住了她:“小安,等一下。”
她回眸,目光投过去的那一刻,已经恢复到了清冷的程度。
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
即使是表皮。
她静静地站在白玉石砌成的台阶上,看着一身淡粉色GUCCI连衣裙的徐夏安媛走近,她撑着一把半透明的遮阳伞,戴着蕾丝手套的手,保护得很好,握着雨伞,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有事吗?”她淡淡地开口,听似柔和,嘴角恰到好处地弯起,她不过是想要早些回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