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徐老向来没人敢惹他,他动怒,倒是头一次。
左兮蕲只是淡淡开口,挡在了左小安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对徐老说道:“我回家会好好地教教她。”
“是么?哼,恐怕回家了,你还护着她吧。”徐老丝毫不领情,嗓音带着浓浓的胁迫。
左小安冷笑着,她抹去嘴角的血迹,忍着胃里翻搅的疼痛,笑着上前:“您的孙女就是一个完人么?她乖巧懂事么?你怎么不问问她,究竟是谁先挑起了这……”
啪的一声。
响脆。
左小安错愕地捂着左脸,火辣辣的疼,在指缝中怎么也掩不住。
眼眸里,已经剩下了一抹清冷的平静。
她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只修长的手,在她的脸侧。
这双,她当做艺术品一般的手,却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空洞的眼眸,错愕的凝视着那张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脸。
有人在窃笑。
有人在冷笑。
有人在看好戏。
有人在错愕。
有人在点头。
呵。
她拼命地眨了眨眼睛,将盈出的湿气用力地眨掉,脚步一点点地后退,她感觉到了嘴角又流出了腥味的热烫,只是,再热再烫,心却渐渐地冰凉。
她坚持了那么久的爱。
究竟是什么?
委屈,误解,冷哼,折磨。
还不够么?
所有人都在笑,都在冷笑,都在嘲笑着她。
呵。
她站在原地,视线清冷,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一抹邪魅的身影,英挺的剑眉,挺直的鼻,玫瑰色的薄唇,还有那双冷冽的蓝眸。
一抹浅笑,她笑了,笑着一步步后退。
她看着他眼眸里的深邃,如一汪幽蓝的邪魅。
心口似有一把刀子狠狠地尖锐地,剜出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长而深邃,她低下头,用力地捂着自己胸口。
她冷笑着,用力地撑住自己,努力地弯起僵硬的嘴角,一字一句道:“原来,我一直错了。”
错。
她错得离谱,掀起裙角,她大步地穿过重叠的人群,看吧,笑吧。
左兮蕲。
你的选择,够冷。
她大步离开,留下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人的一辈子很短。
而细细数来,却又是遥遥无期。
很多人会快乐,会悲伤。
会体会到幸福,也会感受到人间的冷暖。
而当你问他(她),你希望明天自己会变得怎么样?
他(她)会怔愣地看着你,愣一晌,才翻了翻眼珠,尴尬地挠挠头。
不清楚。
呵。
不清楚?
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夜市。
璀璨的昏黄路灯绚烂地映射在空荡荡的地上,水泥材质,粗糙的表面,坑坑洼洼。
这个世界。
真的很残酷。
有些人挥金如土,甩手一张几百万的支票,连眼皮也懒得再费劲地眨了眨。
而有些人呢?
为了几毛钱,在肮脏的垃圾桶里,低垂着脑袋,耷拉着,脏兮兮的手在苍蝇横飞的垃圾中,翻索着,只为能够有幸捡到一个矿泉水瓶。
上流社会。
社会底层。
这样的对比,像不像一把尖锐的刺刀,被磨得锋利,刀口在璀璨的灯光下,闪耀着狠戾的刺目,将这黑暗的夜幕撕扯得更加鲜明。
疼么?
累么?
难过么?
失望么?
落寞么?
空荡荡的大街上,尴尬的时间,早已扫除了街头的繁华。
本是安睡的时刻,一抹纤细的身影却落寞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长椅上木质的表皮已经斑驳地掉落。
她低垂着脑袋,一头墨发柔顺地顺着柔软的幅度,轻柔地披散下来,小巧的鼻翼间,盈着浅浅的呼吸,细弱的,淡淡的。
她的身上,一身纯白色礼服,有着漂亮的纹理。
远远一看,便是奢华的裙子,只是,走近了,却才发现了裙子早已染上了肮脏的黄色酒渍,很脏,很脏。
抹胸的短裙,不及膝,根本无法抵御住这薄凉的夜风,冰冷,如同一丝丝钢丝,甩过又挥了回来。
她很瘦,从远处看来,她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圆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这个城市里,连一粒沙尘都比她来得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