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轻启,“好,母妃不记挂着这事,我儿也不要操心。”
李凰熙知道要宽她的心只能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又笑着让许嬷嬷摆膳,席间不停地劝孙抚芳多进一点,看到母亲多喝一口汤多吃一口菜,她的眉眼间的笑意就更浓一些。
用过晚膳后,再陪孙抚芳坐了会儿,在孙老夫人过来相陪之后,她方才回去梧桐院,顺道去看了看养在别处的十一郡主。
梳洗过后,她正歪在罗汉床上想着心事,外人来报杜语乔来了,她忙起身相迎,正要去找她,她就送上门来了。
李茴因着军营事务缠身,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府来见她,李凰熙早就知晓了,对于此她没有半句怨言与受冷落的感觉,而是第一次感觉到兄长的成长,他终不再那般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她身上记挂着她,而是开始学会了去打拼属于他自己的天下。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还会给杜语乔送这样的口信,以致杜语乔亲自过来致歉,她的一颗心又揪起来,她的哥哥终究还是将她摆在第一位,努力在她面前营造与杜语乔和谐的夫妻之情,至少不让自己为此伤神。
看着这样的杜语乔,她的感慨更深,突然有了一种错嫁他人误终身的感觉,惟有更亲热地待她,也请她多抽些时间去看一下孙抚芳。
杜语乔错愕了一下,因为孙抚芳对她似乎淡淡的,所以她除了早晨去问安之外,其余时间并不到正院去。现在听到李凰熙郑重提起,她忙点了点头,表示会经常到正院去开解婆母。
“大嫂,你也别恼母妃偏心,那事儿出来她的心也难过得很,我知道说什么也弥补不了造成的错误。”李凰熙诚心道。
“我晓得,这事不赖婆母。”杜语乔轻声道。
李凰熙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那眉间轻蹙,整张脸看起来缺少了生气,充满了忧郁,此时她也分辩不清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敷衍她的话,只希望她的出现能解开母亲的心结,让她的身体早日康复。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过态了些。”最后,她握住杜语乔的手真诚地道,“杜姐姐也曾为人女儿,定当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我只是希望她能活得更长久一点。”
杜语乔一时间受不住这样感伤的气氛,想到最后握住自己的手舍不得闭眼的生母,顿时轻声抽泣起来。
至德四年的秋季,为了出生仅百日的小皇子办得宴席极尽豪华,凡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携家眷进宫恭贺,这毕竟是皇帝的第一子,兴许还是未来帝王,少不得要巴结一番。
席间就属欧阳皇后的笑声最为畅快,她没想到在自己人老珠黄的时候还能如斯风光,还能为子嗣艰难的皇帝留下龙种,这是她欧阳氏对李氏皇族的贡献。
皇帝的脸色不若前些时候那样红润高兴,似乎阴沉了许多,只是众人没能留意到,他看向欧阳皇后的目光就如一把利剑,审视中又想着何时拔剑会更好呢?只是吃不准李凰熙那丫头所谓的证据,所以他很是纠结了起来。
隆禧太后露了一脸就以身子不适回慈宁宫了,众臣都有几分面面相觑,太后娘娘看来似乎不高兴?废话,生出一个要与她亲儿争皇位的孙子,她能高兴起来吗?
这样的窃窃私语声传于耳中,李凰熙只是优雅地吃了一口食物,没有发表什么高见,目光环视一周,李氏宗亲能来的都来了,看来他们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仿佛看到小皇帝登基梁家大势已去的荣光。
欧阳皇后脸泛红光,但在一个侍女递上的字条后,她的眉拢了起来,朝皇帝笑了几句说要去解手换身衣物还要顺便去看望一下刚被抱下去的皇儿。
“去吧。”皇帝头也没抬地道。
欧阳皇后行礼离去时目光往宴席处扫了扫,然后沉着脸下去,“惠嫔那贱人呢?”
“惠嫔说她正在碧宵宫等您,还说若您不过去,她就将您的丑事揭穿,娘娘去见她要谨慎些,老奴正在想办法将她弄死……”苏嬷嬷皱眉道。
欧阳皇后冷哼一声,居然敢威胁她祸乱宫廷,那个贱人是不知道一个死字怎么写?
此时,她迈着重重的脚步往碧宵宫而去。
这座宫殿年久失修,到处都是荒凉的景象,在这夜色中更是令人心惊。
欧阳皇后到达之时,哪有见到惠嫔的影子?派苏嬷嬷去查找,可也没到人影,正要转身离去之际,看到有人匆匆进来,她错愕地站在那儿。
“欧阳氏,你匆匆忙忙找我来有何事?我早已跟你说过没事不要与我联系,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混淆龙种的事情吗?”
急忙进来的一脸败坏的男子不悦地道,在宴席上收到她的秘信时他惊出一头的冷汗,这个蠢妇不知道要避嫌吗?
此时月光拨开云层,照在男子的脸上,赫然是静王李蒜那张年轻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