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蒜的到来,欧阳皇后的脸上血色全无,头脑空白了一会儿后随即就高速运转起来,急色道:“静王爷你在这儿瞎嚷嚷什么?本宫什么时候让人唤你过来?快走。”
她本能地感觉到今天的事情不对劲,心中的不安放大,惠嫔诱她过来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她也不想去追究,赶紧离开才是上策。
静王看到她这姿态,嘴角不屑地一勾,一把拉住她要走的手臂,“你在这儿玩什么把戏?那个给我传信的人正是你的心腹宫女,现在正是立储的紧要关头,更不能出岔子……”
欧阳皇后的脸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有外人在,心稍安定,但仍甩开李蒜的抓握,“若被你看到,你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别忘了你是本宫的侄子。”警告完他后,方才忆及他说的话,“我没派人去找你来,今日之事可能有诈,有事我们改日再商,还是先走为妙。”
李蒜看到她的神情一直是焦急的,这时候才收起自己的不耐烦,眯眼看了她一会儿,皱眉道:“你是说有人设局让我们钻?”顿了顿,厉声问:“你与我之事极其隐秘,现有何人知晓?”无论如何要把那知情人铲除掉才能高枕无忧。
欧阳皇后这回也不想独个承担,咬了咬下唇,“惠嫔……”
话音刚落,李蒜就厉色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该死。”骂了一声,看到欧阳皇后的眸子不悦地眯起,他方才缓了口气道:“你先回到宴席去,我今夜就安排人神鬼不知地解决掉惠嫔。趁皇叔现在对你与孩子喜爱得紧,你多吹点枕头风让他答应越过太后立孩子为储,我已经在鼓动了宗亲,大臣之中也有人支持,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欧阳皇后看他居然用命令的口气跟她说话,心里恨到极点,但想到现在两人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当初也是想着可以东山再起,她才会同意与他通奸生下孩子。虽然背叛了皇帝,但同样也是李家的血脉,这是她至今心安理得的心理因素。
所以此时她点了点头,加快步伐准备离去,想了想不放心,“你待会儿迟些再返回宴席,找人给你制造不在场证据。”
李蒜正要点点头。
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此时荒殿中的几人都心头一跳,欧阳皇后的手骨节更是泛白地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裙,下意识地躲到苏嬷嬷身后,而李蒜的眸子来回不定地转着。
披着一身银芒进来的是惠嫔,欧阳皇后一看到这昔日的淑妃,顿时松了一口气,两眼盯着她,“惠嫔,你到底要什么?”
惠嫔的目光在欧阳皇后与李蒜之间来回地看了看,嘲讽而又刻薄地一笑,“哟,我还没到,你就与奸夫私会,娘娘,臣妾没想到您饥渴如此,也对,皇上那身体如何能满足你的无底洞呢?”看到欧阳皇后因气愤而红了的脸,她更是笑得欢,“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见还是古人看得清……”
“满嘴淫言秽语,住嘴。”苏嬷嬷赶紧跳出来维护自家主子。
“你一个下人有何资格在此插话?”惠嫔眼眉一瞪道,“我又没说错,静王爷年轻自然能侍候得皇后娘娘舒服万分,要不然哪来的野种让皇上戴绿帽?”
“你这个贱妇给本宫住嘴。”欧阳皇后气怒地上前想要扇惠嫔巴掌,哪知那比她年轻的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给本宫放手……”
“惠嫔,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吧。”李蒜上前将欧阳皇后与之分开,沉声道:“他日小皇子登基,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再说此事传扬出去于你又有何好处?你又不能为皇上诞下龙子?听本王的话,老实安份地接受我们的条件……”
惠嫔冷笑地道:“我偏见不得她好,不行吗?”手一指脸色发白的欧阳皇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秘密处死知情宫女与稳婆的事情吗?你们那个奸生子生产时说是早产,其实当时就是足月而生的,当时给你诊脉的太医留了个心眼记下了脉案,只是你心狠事后就赶紧出手整死了他……”
欧阳皇后的脸更白了,惠嫔居然知道得如此详细,在她确定怀上了李蒜的孩子时,孩子已经接近四十天了,她惟有给自己制造一次侍寝的机会来瞒天过海。
惠嫔口中所说的每一个证据,欧阳皇后与静王李蒜的脸就更白了几分,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现在才知道居然处处留有缝隙让人钻,不过惠嫔的到来证明这不是有人暗中设的局,一切都是惠嫔搞得鬼,这样一想,两人的心不再那么恐慌,镇定了些许。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上我们的船了?”李蒜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板指阴深地问,高大的身形向惠嫔逼近。
惠嫔的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后退,双眼警戒地道:“哼,想要我不说也行,将来太子登基,让皇后娘娘晋我的位份,同为两宫太后……”
“你做梦。”欧阳皇后立即斥道,“想与本宫同起同坐,你有什么资格?还两宫太后?我呸,不要脸的贱东西。”
“你这胃口太大了。”李蒜冷声道,“既非皇子生母,又非中宫之主,你凭什么封为太后?不切实际。”步子却不停地向惠嫔逼近。
惠嫔突然害怕地一步步往后退,“静王爷,你想干什么?”
李蒜看到她退无可退,一把抓住她推倒在地,然后伸手就扯开她的衣襟,毫不留情地又向下撕扯她的衣裙。
“啊……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我是皇上的妃嫔,你敢这样做……”惠嫔挣扎起来,害怕地两脚乱踢。
欧阳皇后等人傻眼了。
“还愣在那儿做甚?现在没有时间了,前边的宴席再不去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既然她不愿与我们合作,那我就干脆上了她,失贞的她不依附我们难道向皇上告御状?那她也难逃一死。”李蒜吼道。
欧阳皇后与苏嬷嬷对视一眼,两人都想明白了,只有强拉她入伙才能保住秘密暂时过关,遂赶紧上前去帮李蒜按住惠嫔。
“要怪就怪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李蒜扯开自己的衣襟一脸阴恻恻地道。
就在这时,废弃的宫殿的另一边墙面有响声传来,接着外面有持刀的黄衣卫闯进来,将这几人团团围住。
欧阳皇后与李蒜等人一时间来不及反应,还维持着原来的举动。
突然人群让开一个出口,李凰熙扶着一脸铁青的皇帝从另一边墙的暗道出来,欧阳皇后见状煞白着脸色跌坐在地,李蒜更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皇帝突然一把推开李凰熙,颤着身子上前狠狠地瞪视着皇后,一想到自己在密室看到的情形以及听到的话,那些证据侄女摆到他面前时,他还有所怀疑就怕自己冤枉了她。当时若不是侄女死死地按住他,他就当时就恨不得冲出来,这一对狗男女,他饶不她不得。
伴随着帝王之怒的一声“贱人”之余就是清亮的巴掌声,欧阳皇后那张今夜精心修饰的脸顿时肿了起来,两边红红的巴掌印可见皇帝这两巴掌打得有多用劲。
巴掌清脆的响声震回了李蒜的意志,他忙痛哭流涕地上前跪地道:“皇叔,臣侄是冤枉的,这不怪我,是……是皇后她下药给臣侄,臣侄一时不察中了她的道才会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皇叔,臣侄只是受他人蒙骗的……”
铁青着神色的皇帝非但不听他的解释,反而一脚就踢倒了李蒜,“朕没有你这样的好侄儿,与婶婶通奸,你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吗?”
盛怒之下的皇帝每一个动作都用出了十足十的力道,与他虚弱的身子不成正比。
惠嫔忙掩起衣襟哭着冲到皇帝的怀里,“皇上……臣妾差点就受辱了……”
皇帝抱住惠嫔,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更是怜悯她,“难为你了,先下去回你宫中休养,日后朕再宣你伴驾。”
惠嫔仍似听不到般钻进皇帝的怀里哭着,眼角挑衅般地看向欧阳皇后,见到后者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她的心里笑得更开怀。
李凰熙冷眼看到皇帝安抚了惠嫔好一会儿,看她还不想退场,遂沉着脸朝她一使眼色,惠嫔见状,不敢造次,方才松开皇帝,哭着由她的心腹宫女扶着回去自己有寝宫。
“皇叔稍安勿躁,莫为了这等人气坏了身子?”李凰熙看到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上前扶住他担心地道。
皇帝却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朕没事。”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两个背叛他的人,“朕与你是结发夫妻,你既然给朕偷人?你偷什么人不好,他是朕的侄子……”
“就因为他是你的侄子我才想为你留下血脉……”欧阳皇后哭着看向皇帝,“皇上,我们是少年夫妻,臣妾就错了这一回,您就原谅臣妾吧,只要我们不说,天下人都不会发现孩子不是您的,您……您也能有个后人传世,不好吗?”
李凰熙看了眼仍想挽回局面的欧阳皇后,不禁摇了摇头,这对于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皇叔因为病情于人事上不大有所作为,所以他会比任何人都更在意,欧阳皇后这样说不会引起他的同情心,更不会有认同。
果然,皇帝忍不住上前拳打脚踢欧阳皇后,暴怒地道:“贱人,朕不用你操心,你还想着靠那孽种母仪天下,想错你的心……”
欧阳皇后痛得不停呼救求饶,可是现在没有人会为她出声。
“母后,小弟弟是不是生病了?他老哭……”小男孩怯怯的声音突然出现,接着就是他抱着仍在襁褓中的孩子走了进来。
这个抱着孩子一脸小心委屈样子的人俨然就是李莱。
李凰熙看到李莱抱着孩子走近皇帝之时,眼睛不由得瞪大,这个孩子嘴角那一抹笑容疯狂而灿烂,明黄襁褓中的孩子开始哭了起来,声音极其响亮。
“孩子?”皇帝走向哭声中的孩子时脚步有所虚浮,但仍然从李莱的怀中把孩子抱了起来。
“父王,小弟弟老哭……”李莱如鹌鹑的样子般小声地道,“看来是想爹娘了……”
李凰熙看到皇叔的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不好,她的心中叫糟,皇叔怕是要?她忙抢上前希望阻止皇叔接下来的举动,“皇叔,我们先别管这孩子……”
无奈皇帝此时已经魔障了,猛然将这哗哗大哭的孩子高举起来。
“皇上,这是臣妾一人之错,不应累及到孩子,他是无罪的,无罪的……”欧阳皇后哭爬着向皇帝,就怕他会摔死自己的孩子,此时不再记得自己雄心壮志,只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好好地活着,“不……”
伴随着欧阳皇后惊吼痛哭声,一个来到世上只有百日的婴儿“澎”的一声摔到地上,啼哭声猛然止住了,明黄襁褓中的孩子一动不动,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他。
李凰熙想要接住这个孩子的动作猛然停在半空中,就算是奸生子,但也是李家血脉,她的本意是不打算牵扯到他身上,事后再打发他到别的地方安生就是,可现在?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欧阳皇后哭爬着上前拼命地抱着这个已经气绝的孩子。
“这就是你背叛朕的代价。”皇帝咬牙切齿冷酷道。
李蒜木然地僵在那儿看着这一幕,此时他做不出别的反应来,皇叔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剧烈得多。目光落在欧阳皇后的身上,看到她抱着孩子拼命地喊让人传太医的声音,凄楚而荒凉。
李凰熙缓缓收回手,目光复杂地落在李莱的身上,这个孩子是个睚眦必报手主儿,小小年纪就阴狠至此。
李莱的笑意隐晦地挂在唇角,感觉到李凰熙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忙收敛自己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莫非她知道这是我有意而为的?瞬间那种报复了欧阳皇后的快意迅速消散。
李凰熙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落在皇帝的身上,看到他的脸色涨红似乎要发病,忙上前扶住他的手,“皇叔?”
“凰熙。”皇帝看向她,“传朕的令,将这些个背叛朕的人都杀了,杀了……”声音中的恨意前所未有的强烈,这么强烈的情绪于他的身体到底有碍,很快就倒了下来,两手仍紧紧地抓着李凰熙的手。
“太后娘娘驾到……”
帝王的寝宫里面点着安神香,太医进进出出地会诊给皇帝下药,隆禧太后脸色不豫地坐在主位上,听了一会儿太医的报告后,就挥手让他们出去给皇帝煎药。在起身步入内殿的时候,看了眼李凰熙,“这事你知道后为什么不向哀家禀报?”
“臣孙只是想着这件事关乎皇叔的颜面,不好启齿,越少人知道越好。”李凰熙恭敬地道。
“哼!”隆禧太后不悦地从鼻子里发出这个单音,“哀家是皇上的母后,不是外人,你最好给哀家记住这点。”
李凰熙没吭声反驳,而是恭敬地送太后进内殿,然后才直起身坐回原位,朝最后离去的那位太医招手,“你过来。”看到对方走过来,她才小声道:“本公主知道你是皇上的人,老实说说皇上的病如何了?”
对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人知道的秘密她居然晓得,心中暗忖一会儿,怕是皇上告诉她的,遂小声地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外殿的安宁掩去了内殿里面的挣执,李凰熙想要探头但最后都忍住,没过多时,内殿有太监进来宣李凰熙进去。
她走进去的时候,听到隆禧太后冷酷而威严的声音,“皇上,这事就听哀家的,难道你想日后在史书中丢尽了颜面吗?这是家丑要遮起来,以全你的名声……”
“朕还有什么名声?”皇帝自嘲的声音响起,“朕只想这些人都死了干净……”
她听到这里心中已是明白母子俩的争执是为何了?
果然,她一现身,隆禧太后就道:“好好劝劝你皇叔,别意气用事,这件事处理得越低调越好。”
“哼,你的心里除了大儿子还有我们兄弟几个吗?你从来都没有将我这个儿子看在眼里?现在还要我妥协于这两个贱货,想错你的心。”这是皇帝第一次如此与隆禧太后说话,与他素日里在朝上恭敬的样子相去甚远。
隆禧太后惊讶地看着小儿子,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没有脾气,胸无大志,为人懦弱,现在才知道他也有这一面。
“皇叔。”李凰熙忙唤了他一声。
皇帝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居然敢当面顶撞母亲,神识回笼,他别开头不去看母亲,听到隆禧太后气愤离去的声音后,他才转头看向李凰熙,“朕是不是很没用?”
“皇祖母的强势又有几个人能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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