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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退为进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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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李凰熙不答反应。

    皇帝一怔,随即想想她说得也对,他弱势了一辈子以致所有人都瞧他不起,连他的结发妻子也这样羞辱他,一想起,拳头又握紧,胸中那口气总堵着,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覆住他的手,他的眼睛看向侄女,“你也认为朕错了?”

    “皇叔没错,这是奇耻大辱,但是。”李凰熙努力在心中寻找合适的词语来用,“这毕竟有损帝王的颜面,公布了皇后与侄儿私通生下奸生子之事,他日史书记载,如皇祖母所言,颜面何存?”

    颜面何存这四个字打击着帝王的心,他的脸色颓败下来,侄女说得没错,此事不宜外传,更是不能在史书上出现一个字,闭了闭眼,道:“一切如太后所说的去做。”

    李凰熙看到说动他不大张旗鼓的去处置欧阳皇后与静王后,方才让太监端药进来,执起汤匙试了试药,方才亲自喂皇帝服药。

    皇帝感动地看着她,“如果你是朕的亲生女儿该有多好。”就因为欧阳皇后的龌龊事,他连女儿都拒在门外,他没有信心在看到她的脸还能不动怒。

    这效果是李凰熙要的,毕竟她知道了这么私密的事情,只能拼命地让皇叔相信她是无害的。喂完药后,她斟酌了一番道:“皇叔,欧阳氏不配为人母,依臣侄看,不如将莱皇子交回给他本家吧,不至于让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亲人的照顾,进了一趟宫相信雍王叔不会亏待他。”

    皇帝思忖了一会儿,叹气道:“你说得对,朕没有精气神来管教他,继续大统他又名不正言不顺,这孩子性情又懦弱,这样于他最好,大不了朕给道旨意,让他成为雍王世子,也算圆了我们的父子之情。”

    这是李莱最合适的结果,李凰熙想了很久才确定这样做,过继一事到底失了人伦,看着李莱越来越阴深,想到她大哥李茴到底没养成这样的性子真是万幸。

    半晌之后,皇帝在快睡着之后,“此事已了,凰熙,这皇位也只能传给你父亲了,朕没当好这皇帝,你父亲也不是帝王之才,朕到底还是担心李家的社稷夜不能寐,朕只能寄希望于你与你的弟弟能匡扶江山社稷。”培养李凰熙的党羽已经迫在眉睫,都怪他被那个西贝货所误,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他怕自己来不及完全部署就走了。

    “挑个时间,你让他秘密来见一下朕。”最后他道,“不过你要记住,朕信的是你,不是他,你若不能牵制他,就要将其消灭于萌芽阶段。”

    李凰熙怔了怔,明白皇叔的意思,她猛然抬头看他,“臣侄明白。”

    想着江山无人可托的悲凉,皇帝疲惫地挥手示意她出去。

    百日宴一过,那昙花一现的皇子就得了暴疾而去,皇后忧心如焚终病倒,没过两天也得了暴疾而死,举国发丧,白幡满地。

    皇后与夭折的小皇子没有举行太隆重的葬礼,皇帝以皇子是夭折为由没有葬于他修建好的陵寝内,而是在附近随意找了一处低哇之地埋葬了事,陪葬之物都极不起眼,整个葬礼极其简单。

    皇后甚至没有获得谥号,明福公主为此哭闹不休,皇帝也没有松口,他始终难以咽下这口气,惟有这样才能平缓下来。

    当日碧宵宫中知晓此事的人除了李凰熙与惠嫔、静王三人之外,全部都被处死了。

    惠嫔连升两级为皇贵妃,一时间风光无两。

    静王被圈禁起来,皇帝有旨,终生不得解除。

    当住进那高墙之内,只能看到头顶那一片天空的时候,纪妃发疯般地狂叫,这样的结局不是她要的,静王妃古怪而嘲讽地笑着坐在一旁看着她,“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鱼目混珠,这好主意还是婆母您想出来的,现在好了,终于尝到了那苦果……哈哈……”

    “你给我住嘴……”纪妃冲过去死命地掐住儿媳的脖子,是她鼓动了儿子与欧阳氏通奸,以期借此得到皇位,哪知到头来是一场空,那天夜里她如果没有生病而是进宫出席宴会,是绝不会让儿子设计入局,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王爷,纪妃娘娘要把王妃掐死了。”静王爷纳的小妾陈氏娇柔地道。

    静王李蒜一把抱住她倒在床上,满脸落魄地撕开她的衣襟,“由她们闹去,反正都出不了这片天地,活着死了都一样,来,我们好好乐乐……”

    屋里的喘息声响起。

    忠王府里,李凰熙收到静王府圈禁后的事情,道:“给她带个口信,等他日大事已定,我会让她离开那个牢宠,这次她立的功本公主会记住。”

    姜嬷嬷看到传信之人出去,方才道:“公主乃大善之人,当日培养她们也花费了不少,现在要她们为公主尽力也是应份的。”

    “没有必要把人逼入绝路,不然反扑起来也不是好事。”李凰熙道,李莱若不是反扑了,欧阳皇后那孩子也不会死,虽说是奸生子,可她是有自信能求得皇叔最后网开一面的,“回头备一份礼送给皇贵妃做为她升迁的贺礼,她所谓的忠贞到底让皇叔网开一面留她性命,好在这个女子识趣。”

    姜嬷嬷应是。

    这些天孙抚芳的病情始终是时好时坏,李凰熙夜里都没宿在梧桐院,而是处理完事务后,就到孙抚芳的正院外的暖阁里亲自给她守夜。

    她过去后,正好听到许嬷嬷禀报说是住在庄子里已经及笄的三郡主请求回府来的事情,孙抚芳还没做声,她就先道:“母妃身体抱恙,她不适合回府,嬷嬷就这样回她即可,至于婚事,就说父王自有主张,让她及其他的郡主安心住在那儿,少出幺蛾子。”

    在这个节骨眼里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那些人回来掀风作浪。

    许嬷嬷听后愣了愣,随及在孙抚芳没有应声的情况下已经应道:“是,老奴晓得,只是怕有心人传播王妃心狠不把妾生女放在眼里的话,老奴也不会向王妃禀报此事……”

    “嬷嬷的心我与母妃都知晓,好了,夜深了下去歇息吧,今儿个夜里我在此即可。”李凰熙挥手道。

    孙抚芳温柔地目光落在女儿的身上,最近她一看到她来,总会看得目不转睛,好像这一眼后就再也看不到似的,“还是回你院子去吧。”

    “无妨,能与母妃这样亲近,女儿求之不得,怕日后十一知晓都要嫉妒我,她这两天又壮实了不少,过两天母妃病情好转,就抱她来……”李凰熙柔声道,手轻轻地将她鬓边的秀发拨到耳后。

    欧阳皇后与夭折皇子的死很快就没有多少人关注了,反倒是梁家的丑事传了出来,以梁兰鸢为最,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编成了段子,更是将她肤如凝脂体态丰盈勾得男子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的故事传了个十足十,很多还添油加醋,却没有提及到忠王李盛基的名字,再佐以梁家强压人妻为妾打官司的事情,一时间梁家成为京城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梁兰鸢为此气得半死,只要一出梁府的大门就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顿时连大门都不敢出,只能在家中愤愤不平地发泄着。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萧荇的耳里时,他本来对梁兰鸢有所减少的热情又因为同情反而升了温,两人暗中传递过几次消息,梁兰鸢咬牙切齿地说是李凰熙搞得鬼。

    为此,他特意拦了李凰熙进宫的马车,在车外责道:“公主已经是胜利者了,有必要痛打落水狗吗?”

    隔着一道车窗,李凰熙直视萧荇那张自以为公正的脸,刚重生那会儿她对此人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将其碎尸万断,可现在她发现对于萧荇已是无感的状态居多,那种刻骨铭心的恨在与梁晏结合后奇异般地有所抚平。

    此时她冷冷道:“萧公子拦我的马车就为了说这句话?真真可笑,那流言又没有说错,梁小姐若与你萧公子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你还会在这儿为她说话?”看到萧荇那张通红的脸庞,冷笑一声,“你甘愿要一只破鞋是你的事情,可别指望我父王接收,我忠王府没有收破烂的嗜好。”

    萧荇没想到李凰熙居然把话说得如此难听,气红的脸上眉头一皱,“公主出身皇族怎么说话如此粗俗?梁小姐是你表姑,两家是亲戚,你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李凰熙讥嘲地看着他,“如果那表姑包藏祸心要勾引你爹意图上位当正妻,你当如何?还是你母亲活着的情况下,萧公子又会如何做?”

    萧荇怔愣了一下,那要为梁兰鸢辩驳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脑海却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这样的话,他一定比李凰熙做得更过份,不但要毁其名节还要将其挫骨扬灰,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反应一出现,他的身子忍不住在初冬的风中打了个冷颤。

    “看来萧公子也无言以对。”李凰熙冷笑道,“警告萧公子一句,别以为你与梁兰鸢的勾当没人知晓,天网诙诙疏而不漏。”说完,将车窗帘子使劲一拉。

    寒风潇潇中,萧荇勒着马在原地看着那华丽的公主仪仗渐渐走远,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还打算利用李凰熙的事情,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厌烦感,一直以来觉得梁兰鸢是那自强不息的女性,现在却感觉她有如老鼠般不堪,远不如李凰熙这样光明磊落?

    他驾马回太尉府,沿途也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他的马骑得更快,那声音中都是将他与梁兰鸢扯到一块儿,第一次他不希望自己的名字与她并排在一起,想到她勾引失贞给忠王,又觉得这女人脏污得很。

    一时间思绪纷乱,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多年了,说舍如何舍,不舍又如何继续?第一次,萧荇迷失了方向。

    在一次好不容易相聚的时光中,云雨散后的两人仍彼此相拥,梁晏细密的吻在她的脸颊上来回游移,说不出的柔情。

    好一会儿,李凰熙才回魂,推开他坐起来,“皇叔明儿夜里要见你。”

    梁晏闻言,那些绮丽之情都收了起来,也坐直身体,正色道:“他终于肯见我了?上次那事……”丧礼过后他也一直在等这消息。

    “我已经跟他说过你知晓,也将来龙去脉告诉他,阿晏,你说得对,要为你以后除去梁家的铬印,就必须要皇叔的支持,只要你能获得他的支持,将来就可堂堂正正用白姓。”李凰熙道,虽然一直知道两人要过明路就必须是扳倒梁家之后,但她始终没有他想得深远。

    这次揭穿欧阳皇后与静王李蒜通奸之事,没有梁晏的暗中配合是没有那么顺利进行,他一直都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后,尽他所有给她帮助,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不会随意践踏他的心意。

    梁晏看到她眼里的愉悦之情,一时情动地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在吻上她的红唇之前,他道:“凰熙,为了你,我会尽全力获得皇上的认可。”

    这是一场早就该安排的见面,皇帝李季基端坐在上首位,自梁晏出生,他就认识他了,一直以来这个游走在梁家边缘之外的子侄但又偏偏存在感非常强,他没有太多的厌恶感,但说好感那时绝对谈不上的。

    碍于隆禧太后,他从来没有当面流露过对梁家之人的厌恶之情,甚至偶尔还会宣梁晏伴驾以示恩宠。

    此时他却是用审视的目光挑剔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英俊而儒雅,极具风度气质的行事风格,难怪能将自家侄女那般看冷硬心肠的人都迷得团团转,甚于这段情硬是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瞒到至今,若非听她提及,他是做梦也不会想到。

    “听说,你是前朝白家的人?”

    皇帝的问话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多余。

    梁晏抬头直视皇帝那张病态的脸,“是。”

    “梁博森之所以愿意收养你就是为了白家之财,凰熙说你愿意以后献上那巨大的财富给大齐?”

    “白家覆灭久矣,臣没有复国之心,也没有争雄之意,况且这财富应归李齐皇室用于造福百姓,臣更没有僭越之心,皇上明鉴。”

    这样的回答也是单刀直入,皇帝的眼里渐渐起了欣赏之意,这个年轻人不含糊,比他更具魄力,只是他到底还是有顾虑,梁博森收养他多年,他这样做到底于道义不合,往后又如何能指望这样的人有信义?

    梁晏看出皇帝的犹豫,遂将他与梁博森之间的矛盾都摆到台面上来。

    皇帝皱眉听着,眼角看向李凰熙所处之地,看到她的目光虽然落在梁晏的身上,但却又似乎对于他与他的交谈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会儿他倒是好奇了,这侄女是真心爱此人还是只是利用?

    不过只要她不是盲目地听信男人话的女人,那他的心就可以放下了,女人一旦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会干傻事的。

    “你的父族是何人?”这始终是皇帝最在意的事情,梁晏之母为前朝白室皇族,那父族呢?

    梁晏暗暗地看了一眼李凰熙,他从来没有问过他的父族,此时听到皇帝这一问,她也只是挑挑眉,心中吃不定她的心思,所以他还是有所保留地道:“臣的父亲是落魄的举子,当年母亲相中他的容颜,所以招赘才生下臣,在臣出世之前他就仙游了,臣是遗腹子。”

    这答案出乎皇帝的意料,以梁宴这般的风采,他的父亲不该是那落魄不得志的人,只是世间万事难料,想来他不会欺瞒李凰熙,遂他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你想要什么?事后封王……”

    “皇上,臣只有一个心愿。”梁晏的目光柔和而爱恋地缠绕在李凰熙的身上,“就是能永伴在长乐公主的身边与她结秦晋之好。”

    驸马是多好的职业啊,不用为朝政担忧,只要美人在怀即可,至少在梁晏的眼中是这样的,不过一个男人以此为愿看来又窝囊至极。

    皇帝又看了看侄女,到这密室开始话后她一声不吭,没有如明福那般毛燥的性子,他的眼里满是欣慰。再看回梁晏的时候,他眼里的眷恋之情太浓了,他想要忽略也难,此时他的心中没有丝毫感觉到他窝囊至极,只觉得他眼里的眷恋是一辈子的思念,是跋山涉水穿越重重阻碍才能到达她身边的艰辛之举。

    他是帝王,从来没有过真正对一个女人动用真情的时候,除了他的女儿是他心之所系之外,所以梁晏的感情他不理解,但不代表他不乐见,侄女欢喜他,他看得出来。

    手轻轻的抚摸着座下的椅把,皇位例来孤独的,皇权例来是不能分享的,他心中的重重顾虑到底不能完全消除,突然声音冷冷地道:“朕又如何相信你所言是真的?凰熙所拥有的一切都将高于你之上,朕也是男人,明白男人的一切劣根性,梁晏,不,白晏,朕没办法相信你。”

    他猛地站起道,大喝道:“来人,将其给朕拿下。”

    突变只发生在一瞬之间,皇帝早已安排好的人手突然现身,一窝峰地扑向梁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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