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得的皇后的死因?”
明福公主的表情一怔,那扬起来的手不自觉地垂下,咬牙切齿地道:“你终于肯说了吗?”
李凰熙整整袖子,在她不耐烦之际,方才斜睨着她道:“要我说出来不难,难的是……”
“你待怎地?”
“我说什么你都照做吗?”
明福公主阴晴不定地打量着她,估量着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只是那一场低调不合规格的丧礼,以及母亲与弟弟离奇而死的原因已成为她心口无法磨灭的创伤,与之相比,怀恩似乎又遥远了些许。
半晌,她似有所觉悟地道,“只要你说话算话,我自也不会毁约。”
“那好,你洗净耳朵听清楚。”李凰熙严肃认真地看着她,“放松点,不会要你的命,只是皇叔的身体不好,在他有生之年你就做个孝女吧,别再惹他动怒……”
“父皇现在并不待见我,宫里人人皆知,与我父皇走得那么近的你不会不知道。”明福公主嘲讽道,眼底却是深深地寂寥与受伤,似乎母后一死,什么都变了。
李凰熙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彩,没去看明福公主那明明想哭却偏要倔强地昂起的头,“相信我,这个世上他最爱的人就是你。”
明福公主的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样的李凰熙不是她认识的,她的眼里渐渐升起防备,她会这么好心调解他们父女的矛盾?
李凰熙感觉到她的防备,没再说什么话去开解明福公主,“等他日皇叔百年之后,我会解开我心中的疑惑。”说这话时,她不再看她,带着侍女护卫往前走,“记住,还有一个前提,就是在这期间你若再去见怀恩,那么我与你的约定就一笔勾销,堂姐,你自个儿斟酌看着办吧。”
明福公主抬起的脚差点踉跄了一下,猛然回头看向李凰熙,咬着下唇,秀拳紧握,这个该死的堂妹,果然是她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暮春时节微醺的热风吹在身上其实还是颇舒服的,李凰熙人长得漂亮,不但贵气十足,而且身上的威仪就连明福公主现在这个正宗的帝女也会被她比下去,至少那些个打扫的小沙弥都不由自主地偷偷看她,脸上都飘着两抹红晕,但又无人敢上前去打扰。
“公主,这样就走了,万一明福公主她还想不通怎么办?”夏荷止不住地回头看,那个明福公主就是无法无天的主儿,自家主子真是太良善了,一块顽石又岂能点化?
李凰熙不甚在意地道:“不用看了,她会按我说的去做,在她心中,故皇后的份量是无人可比的。”那份母女亲情是很难有人替代的,这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心底叹息一声,欠别人的人情还起来果然累啊,尤其是这么一个累赘,谁背在身上谁倒霉,现在最倒霉的人不就是她吗?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报,说是明福公主没再去纠缠怀恩大师,已上轿辇带着她的仪仗速速离去了,夏荷听闻,真觉自家公主神了。
这在李凰熙的预料当中,因而也没当一回事看,因法事明儿才开始,她也没有闲情兴致再逛,早早就回了暂住的禅院歇息兼与大嫂杜语乔用些斋饭。
天色渐暗,白马寺的一角却有着违禁的酒香四溢,好在这一处回廊并无人经过,要不然怕是引来不少讨伐。
“怀恩,我说你一个和尚,不守清规戒律,他日如何登极乐世界?”梁晏饮尽杯中物,在微暗的光线中流光溢彩的眸子含了一丝嘲讽。
“你没听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话吗?”怀恩微挑眉看他,慢慢地饮了一口琼浆玉液,眼底却是一片深沉。
梁晏闻言,锐利的目光似看到什么怪物般地看着对面的和尚,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也有这一面?良久,才低低一笑,状似不在意的眸子瞟了他一眼,“所以你打算破戒了?”
此时他的手紧紧地握住酒杯,话音一落,唇紧紧地抿了起来。没有人比他更重视怀恩这个对手,没错,就是对手,其实忠王府要来为过世的王妃做法事他很早就知道,也早李凰熙一步到达白马寺,名为修心念佛,实则为她而来。
因而他也看到了这两人独处的情景,她最近吝于见他一面,更遑论是舒心的笑容,可为何却偏偏面对眼前的和尚又能笑得一如往昔?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两人之间有什么,但两人相处之和谐与默契深深地让他厌恶与忌惮,这种默契不是他能介入的,仿佛在那一个小小的天地里面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那一刻他的心跳加速,狠狠地将手下的树枝折断,这样的感觉不好,相当不好,独属于他的女人,他不想分给对面那个和尚分毫,去他的友情。
再度不怀善意地看了眼怀恩,这个和尚除了俊俏点还有什么?她的心里却永远有个角落属于他,越想心中越不平,若不是还有自制力,酒怀都要被他捏碎然后一拳打过去。
不喜欢他的凰熙始终念着这样一个人。
怀恩却状似未见,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有何不可?”自斟了一杯,“修行修的是心,若心不静,身再修也是枉然。”随及又意味未明的一笑,“再说世间万物值得追求的不多,再不下手只怕要迟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毫无意外的,空气中传来酒杯被捏碎的声音,他再抬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看到对方没有理会出血的手掌,而是那般地看着他,他笑得更为嚣张,“你做不好的,我却可以做得很好,梁晏,若你不能为她带去幸福,那就赶紧滚开,别碍着他人的路。”
“好你一个花和尚,真真是痴心妄想。”梁晏一整衣摆站了起来,没有冲动地过去揪着对方的衣领说些威胁的话,这不是他的风格,那不过是莽夫之举,他不屑为之。
“只有我还活着一天,你就永远没有机会。”扔下这一句话,他一拂衣袖踏着浓浓的夜雾消失在回廊上。
怀恩没有阻止他的离去,唇边泛起一抹无奈又苦涩的笑容,他再好,也不过是朋友,而那个男人,却是她的爱人,这当中真没有分别?狠狠灌了一杯酒,真的没有机会吗?
星空无法回答,静夜也无法回答,心中的佛更没法回答。
等他再站起来,酒瓶已经倒下去了,他一身的酒气指挥着小沙弥收起来,然后身子摇晃的往前走。
“怀恩师叔,您要去哪?”忠心的小沙弥看他醉了忙上前扶着。
“找住持师父忏悔去。”怀恩坚定执着地道。
小沙弥见状,悲叹一声,喝不得为啥要逞强嘛?从来没有见过怀恩师叔破戒,这还是头一次,那个梁公子当真有魅力。
如果怀恩与梁晏听到这小沙弥心中所想的话,一定会双双做个呕吐的动作。
深夜的禅院除了大雄宝殿隐隐传来的念经声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安静得很,李凰熙亲自剪了剪烛花,正要再看手中的书,随即听到门口处有声响,头也没抬道:“嚷什么?这是佛门清净地,不是王府……”身前的烛光突然一黯,有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烛光。
她不悦地抬头正要呵斥一声,待看清来人是谁后,眉头紧皱,“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来不得?”梁晏两手伸在她的身旁,星亮的眸子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唇角有着深深的不悦之情,“是不是我不来见你,你也不打算再见我?凰熙,你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别扭,你别乱给我安罪名。”她立刻反驳道,鼻子闻了闻,闻到浓香的酒味,“你喝酒了?所以才来找我耍酒疯?”
他给了她太多的纵容,不愿勉强她做任何违心的事情,所以她说最近不要见面,他也听她的,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会每夜守在她的窗外看着她映在窗户上的影子,一切的一切他都给她自由,让她掌握着这段感情的走向,任她予取予求,是不是因此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开始就开始,说暂停就暂停,那他日她是不是也可能说结束就结束?
这么一想,他的眼眸黯淡了下来,一股戾气弥漫在两人之间。
李凰熙有些许的不安,这样的梁晏很陌生,她动了动身子想脱离他的气息,“你喝醉了,我就不计较你的行为,等你酒醒了……”
“我没有喝醉。”梁晏冷冷地答道,趁她不备,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往门外而去,“我们好好谈谈。”
李凰熙没试过这么狼狈地任由抱着,她的脸色涨红,两脚胡乱地挥动着,“梁晏,你发疯了,这是白马寺,你怎敢乱来……”
梁晏拍打了一下她的臀部,“给我安静点。”脚下的步子却没停。
李凰熙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这样做让她的面子往哪搁?待走出屋子,看到前来找她的杜语乔时,她求救般地看向她,“大嫂,快点让他放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