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心的就是你。”孙磊怪声怪调地道,“搞不好嫁祸给她的就是你,你早就恨她插足到你们的婚姻里面,是也不是?”仿佛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他的声音不由得拔高。
孙老夫人一双浑黄的眼睛忙看向杜语乔,莫非真是她暗害自己的孙女?
李凰熙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水,眼角却是看向李茴的。
被人平白无故地这样一说,杜语乔的脸气红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表少爷,你这是诬蔑。”
“是不是诬蔑,咱们到衙门去说个清楚。”孙磊不顾身份上前想拉杜语乔往外走,“没道理我妹妹在牢里受苦,你却在忠王府里享福……”
就在他的手要碰上杜语乔之际,李茴出手将其打落,站起来挡在杜语乔的身前,“这事与她无关,孙表弟,你这是祸水东引。”看到孙老夫人有些闪烁的目光,“再说办案是要讲证据的,没凭没证的,如何能指认她就是凶手?”轻蔑地看了眼孙磊这纨绔子弟,“她可是堂堂郡王妃,孙表弟你一个白丁状告郡王妃,那可是未告前就要滚钉床的,你好好斟酌斟酌。”
果然,气焰嚣张的孙磊熄了火气,那手瑟缩回来,孙老夫人失望地收回目光,又一脸哀求地看向李凰熙。
杜语乔看了看挡在她身前的男人背影,一脸的愕然,她从来没想过他会保护她,可他真的站出来为她执言,顿时内心如打翻了调味瓶,什么味道都有。
李茴看到这祖孙俩都不敢再造事,方才冷脸一掀衣摆又坐回原位。
这结果李凰熙是满意的,这于他们夫妻二人是有好处的,看到孙老夫人又准备哭诉了,遂放下茶碗,“舅父那儿我会去信与他说明白,外祖母你也别急,此案尚有疑点,我今夜会好好地审问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洞可钻,夜深了,你们先回去吧。”
孙老夫人嘴唇嚅动了一会儿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期艾的应了声“是”,起身时看了看里间,“十一吃饱了没?我抱她回去吧……”
“我有段日子没见她,想念得很,今儿个就让她留下陪我吧。”李凰熙当即拒绝道,亲自送祖孙二人离开。
再转回来之际,三人也没有胃口再吃了,遂说了一会儿话,李茴就携杜语乔回去了。
李凰熙掀帘子进内室,朝姜嬷嬷道:“嬷嬷明儿就调去伺候十一,素日里不要让她与外祖母有过多的接触。”
姜嬷嬷原本不太情愿,但听到后半句即明了自家主子是怕孙老夫人带坏了小郡主,所以才由信得过的自己前去侍候。
“那也好,毕竟郡主年纪尚小恐怕会被人误导,只是许嬷嬷要在王爷的院子侍候,公主这儿怕会少了人手。”她道,李凰熙信得过的人极少,所以偌大的梧桐院人气并不足。
“夏荷也能独当一面了,就由她来统筹院里的事吧。”李凰熙道,“若不是事多,就该忙着给她指婚事了。”
夏荷听得一阵心喜,随后听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由得羞红了脸,“奴婢不嫁,要一辈子侍候公主。”
李凰熙只是笑了笑,女大当嫁,哪可能一辈子不嫁?
李芫却没心情听这些个话,皱眉朝自家大姐道:“大姐真要保孙茹?”
李凰熙只是摸摸他的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叮嘱他要好生念书云云,这让李芫好一阵郁闷,心情是万分不痛快。
李凰熙也不介意,遣人送他回院子,随后抬脚就往李盛基的院子而去。
翌日换上了宫装,李凰熙收拾妥当之后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一路上脸色都绷得紧紧的,在宫门前遇上了梁晏,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就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慈宁宫还是老样子,李凰熙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熟悉,目不斜视地随着太监往偏殿而去,刚跨进去,就听到隆禧太后大喝一声,“还不跪下?”
李凰熙皱紧眉头跪下,“不知臣孙犯了何罪?皇祖母这般行事。”
“你还好意思说,你庶母产下死婴一事是不是你在幕后捣的鬼?”隆禧太后一脸怒气,亏她还坚信她与此事无关,哪知最后又查出了人证物证指向她。
苍白着脸色的梁兰鸢用帕子掩嘴暗自得意的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只要能扳倒李凰熙这个敌手,产下死婴也是件值得恭贺的事情,不然难找这么好的机会,反正太医说她还能生,何愁往后没有子嗣?那孩子又不是萧郎的,死就死了,有何值得惋惜?
李凰熙冷笑道:“皇祖母又偏听了什么证词?梁姨娘怀孕之时,我可有到她院子去过,可有在她眼前晃过?就怕会惹上这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臣孙这才干脆出府避让,哪知到头来还要被人扣屎盘子?臣孙冤枉。”
梁兰鸢赶紧也跪下,哭哭啼啼地道:“姑母,公主这是倒打一把,侄女儿死了孩儿,心还在滴血呢,现在就指望着能讨回一个公道以祭孩儿在天之灵……”
“梁姨娘口口声声说讨公道,就不知你讨的是什么公道?”李凰熙好整以暇地道,“查出了孙家表姐是凶手还不算,还想要将我拖下水,我也要问问姨娘你安的是什么心?”她的手指指向梁兰鸢冷声质问。
“我能安什么心?不过是希望家宅平安,公主你倒好将我的孩子整没了,这事你敢指天发誓自己没干?”梁兰鸢立即反唇相讥。
“我没做过的事我有何不敢的?”李凰熙当即举手朝天,“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若害死梁姨娘的孩子,那就不得好死。”句句铿锵有力,做不得半分虚假。
她确实没有亲自动杀手,不就是站在一旁看着别人动刀子而已,这事情她可是摘得干干净净,也不怕发这誓。
这誓言一发,隆禧太后与梁兰鸢都顿时懵了,她真不怕会有报应?还是说真不是她?
正在这时,梁博森与谢夫人也赶到了,无论如何要进来给女儿撑腰。
李凰熙看了看对方的亲友团,嘴角不屑地撇了撇,还真是不遗余力要置她于死地啊,那也好,就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梁博森一向知道李凰熙狡猾,心里没少怪自家长姐当初识人不清,将她扶植起来,现在好了,竟是难对付得很。“太后娘娘,此案疑点甚多,仅凭几句誓言不足信,还是让证人证词说话才好。”
“不愧是当过相爷的人,说话就是拎得清。”李凰熙暗藏讥讽地道。
梁博森只是鼻子轻哼,做出一副不与她计较的样子。
谢夫人看到女儿还跪在地上,遂上前讨了隆禧太后一个旨意,赶紧扶她起身,“你还没出月子呢,这地上凉,往后落了毛病还不是让别人偷着乐。”
李凰熙瞄了一眼谢夫人,亏她往日觉得她还不错,到头来也是一路货色。
梁兰鸢顺势起身,得意地看了眼仍跪在场中的李凰熙,“父亲说得对,姑母,兰鸢是掌握了证据才会这样说的,还是传证人证物上来比较好。”
隆禧太后脸色一沉,看了眼孙女儿,到底恨铁不成钢,辜负了她一番心意,遂扬声让人宣证人进殿。
案子还没开审,皇帝就携着梁晏进来,一看这里的气氛,遂皱眉道:“这闹的是什么?凰熙做错了什么,你们搞出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来?梁表哥,你一家子还真不得闲啊,一大早就到宫里闹事来了。”
梁博森被讽了几句,脸色不变,“女儿都要被人欺负死了,臣这把老骨头也不能坐看别人欺到头上也不吭声。”
梁晏嘻笑出声,吊儿啷当地道:“长乐公主这是怎地?独个儿跪在那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犯了什么叛国大罪要处置呢?”
梁兰鸢闻言朝他狠狠一瞪,这人就会拆她的台,正经事没看到他干出一件来。
梁博森只是微抬眼看了下梁晏,随即没再关注。
谢夫人不悦地皱紧眉头,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到头来也与她不贴心,难为她还这二十年来对他付出的感情。
皇帝这时候才动怒道:“母后,这梁家人都坐着,惟有儿臣的侄女跪着,这是何道理?梁晏,你这梁家人还不去将朕的侄女儿扶起来,前段时日才听闻风寒刚好,还不好好爱惜身体?”
隆禧太后本来想发作一二的,但听到儿子那句梁家人都坐着,就李凰熙还跪着这话到底刺耳,老脸也有几分尴尬,她一时倒是疏忽了,好歹这孙女儿还有公主封号,遂没再多言。
梁晏也没有迟疑,看她跪着时早已心痛一片了,遂上前赶紧将她扶起来坐到一旁宫人搬来的椅子上,暗暗施展内力让她的身子暖和起来,李凰熙觉得身体一暖,暗暗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有些悻然地收回手。
各方人马都聚齐了,那证物与证人也快速到达,李凰熙打眼看去,那所谓的证人是忠王府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妾,膝下无女,遂嘴角冷冷一笑,目光看向梁兰鸢,哪知她也看向她,两人目光一撞。
梁兰鸢嘴角上勾,无声地一句,“看你怎么死。”
“别得意得太早。”李凰熙也做了个嘴型,然后就拿帕子半遮起来,毕竟她的座位面向隆禧太后,免得让人看出端倪来。
端着证物的太监道:“禀太后娘娘,经太医查证,这药会导致女子腹中胎儿致死,一出生就会是个死婴,这药性极阴狠,孕妇服用后在生之前甚至诊不到胎儿的死脉,只会以为胎儿虚弱。”
“这是脉案。”一旁给梁兰鸢看诊的太医忙举起手中的册子。
“这么说兰鸢生下死婴不是意外喽?”隆禧太后道。
“没错。”太医又道。
梁晏扑哧一声笑道:“这还真有趣了,姑母,之前不是说那下毒的人是孙侧妃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长乐公主?恕臣侄愚昧,真没想通个中有什么缘由?如此说来,孙侧妃岂不是无辜的?”
“儿臣也想弄个明白。”皇帝板着脸道。
梁兰鸢的眼一使,站在一旁的查案官员道:“禀皇上、太后娘娘,孙侧妃应该是被栽赃陷害的,臣又再调查后,才知道主事者另有其人。”
“好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我就看看你能查出什么来?”李凰熙道。
那官员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低垂下头来。
隆禧太后看了眼李凰熙,随后看向那跪地的小妾,“是公主指使你下毒的吗?给哀家从实招来。”
那明显身上有血痕的小妾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身体打颤,“妾身……”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梁兰鸢忙给出一个笑脸,“别怕,你如实道出来,太后娘娘最是公正无私,必定会禀公处理。”
那小妾听得梁兰鸢的话,竟是当场吓出尿来,只见她转头猛朝梁兰鸢磕头,“梁姨娘,你发发善心放过我吧,还有我的家人,公主没有指使过我做任何对梁姨娘不利的事情,我哪能这么没良心去害她……”
这供词一出来,梁兰鸢原本惬意的表情就变了,怎么会这样?“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我没有胡言乱语……”小妾又转头看向隆禧太后,瑟缩着身子道:“太后娘娘,小的在您面前不敢乱说话,这一切都是梁小姐抓着我家人,对,还拿银子指使小的胡说攀诬公主,您最是大公无私,就请您给小的做主啊……”
“梁兰鸢,你好毒的心肠啊,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皇帝震怒道。
“皇上,这证人的证词不可信……”梁博森阴着脸道。
“这证人是你梁家找来的,又不是我提供的,出尔反尔,倒是让人不齿。”李凰熙立即反击道。
梁博森气红了脸,这证人确实是他们收买来的,证词他也听过了,没问题才会到了隆禧太后的面前,哪知会阴沟里翻船?
这时包括梁兰鸢在内所有的梁家人都突然想明白了,他们进了别人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