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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曙光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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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的萧荇,眼里有着泪水。

    萧荇浑身一震,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梁兰鸢会变成这个样子,身上鞭痕密布不说,那张脸脏兮兮的,已经不成人形了,变成似人似鬼的生物。

    下一刻,她低头想要遮掩自己的身影,最后却是匍匐向他,“萧郎……救我……”声音沙哑不像人声。

    萧荇猛然回过神来,上前抓住她伸向他的双手,震惊地看向她的腿,“你?”

    梁兰鸢许久没有正经说过话了,一时间找不到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最后才一脸愤恨地道:“他打折我的腿,没有医治,是他故意让它长弯的,萧郎,我……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一股恶臭味从她身上传来,萧荇一时间忍不住,松开她的手站退了五丈远。

    梁兰鸢睁大眼睛,他居然嫌她臭?眼里一瞬间闪过对他的怨恨。

    萧荇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做出这动作,顿时一脸的尴尬,曾经她是他梦中的仙子,可现在仙子跌落凡尘了,他发现他已经无法接受了。即便如此,他仍痛恨忠王李盛基的残暴,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他把她折磨成这样实在有违君子之道,遂他快速地道:“兰鸢,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说完,他不欲多待,转身即走。

    梁兰鸢心头的热火被他的举动全部浇灭了,这就是她的情郎,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避之惟恐不及,“呵呵……”她古怪地笑出声。

    不过脑子还是很清晰地记得他最后离去说的话,他已经同意与父亲梁博森合作了,此时她握紧拳头,只要再忍忍,她就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盛基,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梁兰鸢会讨回这一切的。

    萧家是将门之家,大齐有不少将领或多或少都受到过萧太尉的提携,所以萧荇这个萧太尉的独生子突然秘密现身联络,以萧太尉已死的消息倒是聚拢了一伙人,尤以京郊丰台大营的统领为最,这是建京外围的最后一道防守。

    京城小院里,李凰熙从梁晏那儿拿到了梁博森的布防图,认真看了起来,“没想到连我也没收买到的人居然为梁博森所用,皇祖母果然还是姓梁,那些人都效忠她梁家去了。”

    “你有什么打算?”梁晏看着她道。

    她不悦地轻拍他一记,“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逗我玩。”此时她的眼睛闪过一道厉光。

    梁晏这才没再打趣,神色正经地与她商议起来,只是途中不忘偷香假公济私。

    好一会儿,两人再相商觉得已经没什么纰漏之后,方才同时松一口气,这毕竟事关身家性命,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对了,事后你打算如何处理萧荇?”梁晏似随口一问。

    李凰熙斜睨他一眼,两人都亲密如许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她暗自撇嘴,不过他这样的举动还是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上前从他后面揽紧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吹气道:“不告诉你。”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她到底仍是心疼了,赶紧又说,“自然是不能让他得好,你以为我是开善堂的吗?”

    梁晏自知自己小气了,转头看向她的脸,在红唇上啄吻了一记。两人的气息越来越急促,他一个旋身起身抱起她往罗汉床而去,倾身压在她的身上共赴巫山云雨。

    建京城的异样也落入很多人的眼里,朝中的党争越来越少,西林党派在蓝耀宗的约束下都开始谨小慎微起来,反倒梁博森那一派没有倒的人开始嚣张行事,梁博森谋反之心越来越强烈。

    这样的司马昭之心简直是路人皆知,有识之臣开始担心,但趋火附势之人开始活动,所以这样的阴云随着严冬的到来更为密布。

    在一个寒气入骨的早晨,隆禧太后下诏让李凰熙速速进宫。

    李凰熙也没有怀疑地就往皇宫而去,出发前还少有的与父亲李盛基、弟妹等人一块吃了个早膳,席间的家庭温暖只让她更为怀念母妃。从暖轿里面伸出手感觉到寒气,身体就是一颤,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什么时候才会看到暖阳出来?

    心里难得有片刻的安宁,只是这一路终将要到达尽头。

    慈宁宫今天的气氛很不寻常,李凰熙早就察觉了,隆禧太后一看到她,即让她陪她用早膳,她表示用过了,太后却道:“无妨,坐到哀家身边来。”

    李凰熙恭敬地上前小心落坐。

    隆禧太后吃了一口香甜软糯的粥,然后静静地打量这个孙女儿,“再过几天就是凰熙的生日了吧?哀家想想,应是十八岁的生辰了。”声音里满是感慨。

    “劳皇祖母记挂了。”李凰熙拿筷子给隆禧太后布了一块她爱吃的糕点,笑着道。

    “哀家记得十八岁那年,哀家已是进宫三年的妃嫔了,那会儿为了见皇上一面可是绞尽脑汁,惶惶不得终日,这宫里啊不是你斗我就是我斗你,哪里会知道还有后面几十年的荣光。”隆禧太后一时间竟是份外怀念当年。

    李凰熙却是不经意地眉毛聚拢起来,一大早地就想当年,这皇祖母怕是来者不善,思及此,她更为小心地应对,说了几句讨隆禧太后欢心的话。

    隆禧太后看了看她的样子,满布皱纹的嘴角咧开一笑,甚是寒碜人。

    一场不算愉快的早膳结束了,隆禧太后又带着李凰熙去赏她命人栽种鲜花的花房,那儿引了温水进去,倒是颇为温暖,所以很多花儿都开放了,姹紫嫣红的份外好看。

    李凰熙听令地剪了几枝隆禧太后喜欢的鸢蝶花,捧着这几枝紫色的花朵回到了慈宁宫,她也一一修剪好然后插好到花瓶里面,更衬得慈宁宫里面多了几分生机。

    隆禧太后布满老人斑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娇嫩的花朵儿,状似痴迷地道:“凰熙,你愿不愿意永远陪伴哀家?”

    这话一出,李凰熙正要剪的鸢蝶花掉落在地,皇祖母这是什么意思?看了眼地上的花朵,她赶紧屈膝,“皇祖母恕罪,臣孙不小心把花儿掉到地上了……”

    “无妨,你还没告诉哀家你到底愿不愿意?”隆禧太后弯腰一脸阴鸷地抓住她的手臂问道,那抓劲与她虚弱的身体成反比。

    李凰熙努力稳住呼吸,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最后一副没事的样子笑道:“皇祖母又说笑了,臣孙是孙女在皇祖母面前尽孝是应该的……”

    “哀家没有说笑。”隆禧太后开口道,“不过哀家喜欢你的孝道。”

    这时候她又笑着松开她的手臂,可她却不知为何觉得气氛并没有轻松,反而更为紧张起来。

    “哀家老了,没有多时日可活了。”隆禧太后突然悲伤地道,声音似乎很遥远,“凰熙啊,你是哀家最宠爱的孙女,哀家是万分也舍不得你……”

    听到这里,她的心头猛跳,嘴唇不自觉地打着哆嗦,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下一刻,她就知道她没有猜错,她的皇祖母,那个自称最宠爱她的人用着期待又略带痛苦兴奋的声音道,“凰熙,哀家怕黄泉过于寒冷,你先行一步去给哀家打点,可好?”

    这时皇祖母看向她的目光似足了吐着信子的蛇,让她的头皮一阵发麻,即使屋子里因为火盘而温暖得多,但她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打冷颤。

    好一会儿,她消化了隆禧太后话里的信息,事已至此,容不得她逃避了,她的身子突然又不颤了,抬起头与皇祖母那浑黄的眼睛对视,“臣孙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很好,表现得令哀家也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隆禧太后道,“只是凰熙啊,你的性子似足了哀家,对于敌人从来不会心软,哀家一再衡量,死你一人能保住梁氏一族上千口人,倒也值了。”

    原来如此,是为了要保她梁氏一门。

    她突然又笑得如春花绽开,难为她的皇祖母殚精竭虑了,居然想到要她陪她一起死,这样她就无法左右政局,凭她那个不通政事的父王,梁博森容易对付得很。

    “皇祖母真是厚爱臣孙了。”她低笑着道,一脸的感慨,“臣孙仍记得那年从湖州回来建京第一次面见皇祖母时的情形,那时候的皇祖母威仪得令臣孙直打颤,老半天都不敢乱说话,这是可以庇护臣孙的人啊,那时候臣孙是多么的敬仰您老人家,这个震慑得满朝文武说不话来的人是我的祖母……”

    隆禧太后听得心里一阵难过,老手紧紧地握住龙头手仗,死死地摁住,不让她温情的话语打动她的心,这时候容不得她心软了。

    看着那青葱的头颅,她与梁兰鸢都是她刻意栽培的人,只是一个终于一飞冲天超出她的预估,一个却已经沦为地底泥任人踩让她满腔的失落,她如何舍得亲手扼杀她的生机?

    不舍归不舍,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隆禧太后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打断她的回忆,“凰熙,哀家不想听那么多废话,你到底愿不愿意陪哀家上路?”

    李凰熙定定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臣孙正值青春年少,舍不得死。”

    她的直言不讳让隆禧太后微皱了皱眉,这不是她预料之中的答案,嘴角冷冷地一笑,“只怕这由不得你。”将一旁侍女捧着的三尺白绫朝她一扔,“上路吧。”

    李凰熙死死地看着身上的三尺白绫,不由得想要仰天大笑,这可怜的帝王之家啊,祖母不像祖母,孙女不像孙女,她们就像一对仇敌,不把对方斩杀了就誓不罢休。

    将三尺白绫扯开,她站起身来,同样笑着对隆禧太后道:“皇祖母,臣孙不想死。”

    隆禧太后一跺手仗,“来人,送长乐公主赴黄泉。”

    四周,寂静无声。

    隆禧太后大惊,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些宫人都死了吗?为了不让消息走漏,她任用了梁家暗中在宫里的势力,就是怕皇帝会得悉消息前来阻止,只是现在,那群宫人都站着不动了。

    就在隆禧太后大骇要采取别的行动之时,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从暗处出来,他的手拍了拍,那一群宫人都退到了门外,偏殿里只留下隆禧太后与李凰熙以及他。

    “阿晏,你这是做何?”隆禧太后心头有不祥之感。

    梁晏上前深情地查看了一下李凰熙的身体,好在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李凰熙回他一笑。

    这两人的举动终让隆禧太后看出端倪来,她颤着手指着他们两人,“你,你们?”居然是这种关系,她不会错认男人眼中的深情,以及女人眼中的回应。

    他们背着她相恋了,此时,她将手仗往地上狠狠一拄,“你们什么时候暗通款曲的?居然骗了哀家那么长时间,你们真好哇,阿晏,哀家一直对你那么好,现在你却如此待哀家……”

    梁晏等隆禧太后发作一通过后,方才半跪道:“姑母,不,其实我不应该如此唤你,因为我从来不是梁家的子侄……”毕竟这二十多年来,她待他一直很好。

    “什么?”隆禧太后惊叫,他居然不是梁家人?梁博森怎么一直都瞒着她,此时,她恨不得狠狠地敲醒梁博森,看看他做了什么好事?

    梁晏这回没有隐瞒,将他的来历告知,隆禧太后越听心越惊,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弟弟太放纵了,其实之前就有他通敌叛国要造反的证据,只是她偏要一叶障目,就怕亲弟出事极力压下。

    看来亲弟是真要借机造反了,隆禧太后顿时握不紧手仗,任其滑落,她的儿子们都会死,李氏皇族要覆灭,她是李家的千古罪人。

    梁晏看着那坐在凤椅里的女人更形老态的脸,站了起来,当感觉到这深宫里的老妇有异样的时候,他就不动声色地换上他的人手,好在有备无患,不然凰熙今天势必要被她处死。

    这时他感觉到后怕地紧紧握住李凰熙的手,“姑母,其实您一直是我敬重的人,真的,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她,所以,恕侄儿不得不背叛你。”

    这些声音将隆禧太后从那可怕的想象中解救了出来,她如看陌生人般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就在此时,外头有太监长长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殿中的几人也没有动一动。

    皇帝已经虚弱地由心腹太监扶着进来,同样迅速老了许多的皇帝上前给隆禧太后行了一礼,“儿臣来给母后问安了。”

    梁晏拉着李凰熙给皇帝行礼。

    隆禧太后转移目光看向她最小的儿子,两人都是病魔缠身,端看谁能活得更长一点而已,她的手指向那对鸳鸯,“皇儿也知道他们的私情吗?”

    很轻的声音,但皇帝李季基还是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这是多年在她的积威下的自然反应,不过很快他就什么也不怕了,他直起身,点了点头,“儿臣知道,这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儿臣很是欣慰,凰熙是好女孩,她值得有个好男人相陪一生。”

    “好哇,你们一个两个都瞒着哀家。”隆禧太后突然发难地大喊了一声,“皇儿,你这样对得起哀家吗?私定终身有违礼教,你这当叔叔的就由着她。”一声比一声高的质问,仿佛她现在有无穷的精力一般。

    皇帝却没如往日般惶恐地赶紧跪下认错,而是示意李凰熙与梁晏扶着他到一旁坐下,然后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垂垂老矣的母亲,都到这地步了,她还不忘朝他这个已经成年并且是帝王之尊的儿子毫不留情面的发难。

    “母后,儿臣不再是那个需要你扶着才能走的孩子了,儿臣已经病到就要赴黄泉了,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一次?让你的儿子做一次主?”皇帝突然心生悲凉地道。

    隆禧太后听着这话,老眼看向儿子花白的头发,她突然觉得哽咽起来,什么时候他也老成这样了?那一股怒气支持的身体终究很快瘫软下来,她跌坐回凤椅内,这椅子什么时候坐都是这般的冰冷,“你的身子自幼就不好,哀家自然更疼你多一些,皇儿,你怎可如此说你的老母亲?”

    她的话终是带着伤感的,她如何不疼他了?只是她更为好强一点而已。

    皇帝一愣,许久没听过母后这般温情的话语,心中不是不感动,不是不怀念,“母后,这次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好好在慈宁宫养老吧,梁家有意谋反,儿臣身为大齐的皇帝不能听之任之,将其连根拔起是儿臣的责任……”

    只要母后答应他的条件,他也许会改变心意,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亲娘啊。

    “那是你亲舅舅,嫡亲的舅舅。”隆禧太后似又重新找到了主心骨,再度强势道,“你就非要置他于死地吗?”

    “母后,你不肯妥协?”皇帝一脸失望地道。

    “你这是在逼你的母后,季基,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她让你变成这样的?”隆禧太后的手指向李凰熙严声道。

    皇帝定定地看着的老母亲,自私自利,阴狠毒辣,揽权不放,贪得无厌,这些一个又一个词似乎都是为她量身订造的,“母后,没有人在儿臣的耳边搬弄是非,是你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儿臣,不知道儿臣需要什么,儿臣在你的身影之下活得很累,你可知?儿臣每每在那张龙椅里坐得战战兢兢的,你可知?儿臣每每被那位嫡亲舅舅逼得喘不过气来,你可知?”

    儿子那一连串带着怨气与愤恨的你可知,让隆禧太后睁大了眼睛,直到今天她似乎才真正了解自己生的这个儿子。

    “儿臣很累,每次发病,儿臣都想这么死了就好,可儿臣不能死,大齐还没有找到可托付的人,儿臣要撑着……”皇帝一脸疲惫地道,好一会儿,才两眼锁定隆禧太后,“母后,儿臣不能让你的贪婪自私毁了我李氏的江山。”

    隆禧太后不知为何觉得儿子这一刻的眼神,一如之前她看着李凰熙的那般,“你想干什么?”出于自保,她先声夺人。

    皇帝微微一笑,朝心腹太监道:“准备好的东西呢?”

    “都在了。”心腹太监小声应道,眼睛瞄了一下隆禧太后,有丝惧怕的搓了搓手。

    “很好。”说着这两个字的皇帝奇异地让屋子里的空气更冷了一些。

    李凰熙一直没能在这两母子中间插话,初时她以为皇叔只是来劝阻皇祖母放手,不再管梁家,现在她不再确定了,皇叔的表情虽然温和,但眼神却是冷酷无情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梁晏攥紧她的手给她支撑的力量,皇帝这计划他已是猜到了,故而看向皇帝的目光与以往有了不同,原来他也与世人一般小看了这大齐的皇帝,从来都是软弱的人狠起来最让人觉得可怕。

    如世人所说的会咬人的狗不吠,会吠的狗不咬人,皇帝其实就是前一种人。

    在隆禧太后感觉到不妙之时,皇帝果然再度发话了,“母后,您先行一步吧,儿臣随后就来,不会让母后久候的。”

    这些话有些耳熟,对了,之前这是她对李凰熙说过的话,现在她的儿子奉还给了她,果然是一报还一报,她的心瞬间感觉到凄凉凄凉的。

    “你要弑母?”她惊恐愤怒道。

    “非也,儿臣只是想让母后早些脱离苦海。”皇帝朝心腹太监示意一眼,“母后莫怕,只是几个时辰之后,儿臣也要上路了。”

    这时候李凰熙读懂了那天皇叔所说的话,不会将一个风雨飘摇的大齐交给她的父王,他已是准备自己死之前就要拖皇祖母到黄泉,这样隆禧太后再也不能左右大齐的政坛了。

    一向强势的隆禧太后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以这种方式谢幕的,她怎么可能丧生在儿子的手中,这么荒唐的事情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可现在这一切都发生了,在她措手不及的时候。

    那一杯毒酒端向她的时候,她本能地恐惧,想跳起来逃生,只是身子重如千金,她只能坐在凤椅内看着她的命运飞速地转动起来,“哀家是太后,你们不能……”

    没人再听从她的号令,那个该死的太监将一杯毒酒都灌进她的嘴里,挣扎、苦闷、愤恨……等等一切又一切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开始离她远去了。

    至德五年的深冬,大齐历史上最强势的隆禧太后就这样死在她的凤椅之上,这张她拼了命才挣回来的椅子上。

    皇帝看了看,没有表情地道了一句,“大齐,应该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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