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也就一闪而过,她扯了扯手中的红绣球,白晏手上的红绸带也跟着动了动,他方才回过神来,看到她微恼的目光,红唇嘟起,低声吐出两个字,“风度,风度……”隐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朝她安抚地一笑,总算恢复了以往的神态,牵着她走向高坐上的帝王。
喜婆也回过神来赶紧进行下面的仪式。
两旁的大臣都掩嘴偷笑,难得看到这样的场面,白晏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如高岭之花,这回成亲的迫不及待怕是要被人笑好几年呢。
白晏对于周围人的反应浑然不放在心上,这是他响往以久的场面,现在总算真实地握在他的手中,只要待会儿仪式结束,她就正式是他的,故而脸上的笑容比起以往要真实灿烂得多。
李凰熙的眼角看到身旁的他恢复正常,暗舒了一口气,不过想到他的失态都是为了自己,嘴角的笑容是怎么收也收不住的。
与金銮殿上的喜庆相比,远处深山之中的峭壁上一个身着僧袍的俊容僧人,站在巨石上遥望着建京的方向,他的耳里似乎仍听到皇宫敲响的喜庆的钟声,眼睛似乎看到她身着大红嫁衣娇俏的模样,而她的身边也会站着一个高大的美男子……
他们两相对望,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的礼唱中互托终身,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手中的佛珠转动得更快,迎风而立的身影更为萧瑟与寂寥。
“怀恩师叔,里面的人醒了。”
从峭壁的山洞里面有小沙弥急忙出来禀报道。
怀恩这才收回自己远眺的目光,将佛珠往手上一卷,随小沙弥往山洞里而去,每当他心绪起伏的时候,住持师父都会吩咐他面壁思过,这样整个人都会沉淀下来,那虚浮的心事也就可以随风而散。
他看了看前几天救回来的人,看着那人浑身伤口,又泡在水中不知多少天,伤口都泛白肿胀,鼻息若有若无,原本以为他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挺了过来,确实是命硬。
“阿弥陀佛,施主,你醒了?”怀恩合掌合十道。
那人一脸的虚弱,想抬起手来最后却又无力地放下,他的眼睛警戒又疑惑地看着怀恩,明显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师……父……”
怀恩上前按住他的举动,“施主尽管放心,贫僧法号怀恩,不是要追杀你的人,此处乃白马寺后山面壁之过处,素日里不会有人打扰,你且安心在此养伤。”
那人看到怀恩光明磊落的样子,双眼更是定定地与他对视,只见那双眸子里只有佛光普照,没有凡人的算计与贪婪。再说白马寺他也知道,这里是皇家寺院,一般的人是不会到此的,没有比这更好的藏身之处。
这才稍微放心,他点了点头,“谢……谢……”
怀恩又双掌合十,“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无须言谢。”看他已经不再怀疑自己,他方才上前给他检查伤口换药。
那人的伤势很重,支撑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怀恩招手让小沙弥上前,“好好地照看他。”
然后自己又踱出山洞,在洞前的那块伸出峭壁的巨石上盘膝坐下,将佛珠握在手上转动着,嘴里喃喃地念着佛经。
皇宫的婚礼结束之后,李凰熙的十八抬大轿也随之起程往白府而去,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就设在那儿。
前方是俊俏的新郎倌骑在白马上,后面是奢华的十八抬大轿,身着红衣的仪仗在两边开路,喜乐之声震天响。
建京城围观的民众都小声议论起来,这皇家嫁女果然排场极大,他们已经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看到了两场公主大婚的仪式,不自觉地就比较起来。
“我觉得长乐公主的出嫁仪式比明福公主排场要大……”有人摸着下巴道。
“胡说,我怎么觉得明福公主那一场声势更浩大,没了父母亲人,皇上身为伯父更不能亏待了侄女……”立即有人反驳。
“……”
坐在喜轿里面的李凰熙自然听得到这些议论,她的嘴角缓缓一笑,这样的声音是她喜闻乐见的。
相隔不过三个月,她们堂姐妹相继出嫁,只要稍做得不好,就会引来很多流言蜚语,间接也会影响到皇家的声誉,正确的说是父皇的民望,可不能落下一个虐待孤女的名声,所以在安排婚礼上她是花费了心思,誓要一个平分秋色的结局。
其实不算远的一段路,因为仪仗众多的缘故,愣是走了一个半时辰方到,此时太阳已经向西边爬去了。
白晏上没有高堂下也没有直系亲属,说白了,主子就只有他一人,所以也无须再举行什么仪式,直接就是送进洞房。
李凰熙刚坐在喜床上,白晏就走了进来,一群宫女太监看到他都愣了愣,现在还没有到洞房的时间,新郎倌怎么来了?
“驸马爷,您再急也得等等啊……”喜婆忙道。
这话一出,立即引来两个人的瞪视,喜婆顿时脖子一缩不敢再拦发出正义之声,这公主与驸马的杀气都很大啊,还是自保要紧,遂身子往旁边退去给驸马爷让出一条道来。
李凰熙这才收回目光,今天她不想再听到这些个丢脸的字眼,狠狠地剜了一眼始作俑者,“你还嫌我不够丢脸?赶紧出去,父皇的御辇就快到了,你还不赶紧到中门处迎接?”
“我就是想来先看看你。”白晏一脸无辜地道,抓起李凰熙的手轻轻地握在自己的大掌中,“你今天一定没有吃多少东西,待会儿不用管什么破规矩,赶紧吃点东西垫胃……”
听着他关心提醒的话语,李凰熙的脸上嫣红一片,心窝子里一片暖流流过,不再发作于他,而是应了声,“好。”看他满意地准备出新房,她又赶紧抓着他的大掌,“今晚别喝太多的酒,千万别被人灌醉了。”
他听后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一吻,然后在她耳边亲密地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泡汤的。”
“去你的。”李凰熙伸手推开他,狠瞪了他一眼,好心提醒,他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在她嗔怒的目光中,他笑着向门外而去。
李凰熙也含笑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然后由夏荷扶着到桌前吃些东西垫胃,喜婆有些侧目,但又不敢胡乱说话惹公主不快,她当了半辈子的喜婆都没有见过如此坦然的新娘。哪家新嫁娘在新婚之日不是战战兢兢的,想起几个月起的那个明福公主也是这般大剌剌的行为,她惟有感叹一句,人与人果然是不同命的,公主就是公主。
建京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了,这样的喜事哪个愿意缺席?再说帝王也会亲自前来,众人更是趋之若鹜。
好在席间没有人敢给新郎倌劝酒,武安候世子、文远征等人很是知分寸地闹腾了几句,白晏笑眯眯地连喝了几杯就被他们放过,一一敬酒下来,他的脸色也就微醺而已。
他还记着今晚要洞房,所以恭送帝王回宫,喜宴散去之时,他立即就往新房而去,途中仍不忘用内力逼出体内的酒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洞房花烛夜可不能搞砸了。
门外的宫娥看到他都赶紧将门打开让他进去,里面的红烛摇曳,他在门口处看了看心里也跟着荡漾起来,抬脚就往内室而去,哪知这时候似乎触动了什么东西,头顶上似有东西罩下来,他抬头一看,闪身就避开,一张网就罩到了空处去。
此时他的心里一紧,不敢有所耽搁,手更是握上了腰间的软剑往内室冲去,想到李凰熙还在内室,不知道是否出事,心中一抹荡漾更是丝毫无存,只有冷静与杀气。
更兼之想到内宫里面有机会与胆子布陷阱的,只有升平公主李安熙最有可能,这时更是悔得很,这个女子已列入他心头最厌恶之人的名单上,好一个不知耻的皇家公主,连姐夫都不放过。
一进到内室,没看到宫娥的身影,也不见李凰熙身边的大宫女夏荷,他的心头不祥之感更盛,不会是那帮子余孽将李凰熙掳走了吧?迅速往新床看去,只见身穿喜服的新娘子坐在那儿,这回头上还盖了红盖头。
他厉喝出声,“你是谁?我的新娘呢?”
“不是就在这儿吗?新郎没看到么?”
对方似乎戏谑出声,声音与李凰熙的如出一辙,白晏的心头的怀疑更盛,手中的长剑谨慎地挑起对方的红盖头,全身紧绷以防自己会中了阴招。
就在这时,那新娘有动作了,向他撒出一包白粉,粉尘在空中扩散,对方更是反应极快速地倒向大床的里侧,以袖子掩鼻避开四散开的粉尘。
白晏暗中冷笑一声,用这样的手段来偷袭他实在可笑,他立即闭气不吸进这白粉,身形快如闪电地欺近大床,一把抓住那个假冒新娘的女子,“说,凰熙在哪儿?”当看到对方的脸时,他当即愣住。
就这一愣,让对方有可乘之机,对方的手在床上某处一按,立即有绳索弹出来将白晏五花大绑,白晏这时候才发觉到自己陷入了对方一早设好的陷阱里面,满脸苦恼与无奈,任由对方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跨坐在他身上,冰冷的小匕首在他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凰熙,你在搞什么?”他很无奈地出声,这是他心目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洞房花烛夜,在很早以前他就想着这一夜应是郎情妾意被翻红浪的完美一夜,哪曾想会是这样?“你要考验我的武功也没有必要选在这一夜?”他叹息的声音里掩不住失望。
李凰熙才不管他,笑着低头吻向他的唇,他也相当配合的与她亲吻,她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抚摸着,迅速让他的身子觉醒,他的呼息立即急促起来……
“凰熙,放开我……”他赶紧要求,想要伸手抚摸她诱人至极的娇躯。
无奈,他新鲜出炉的娘子却是摇了摇头,妩媚一笑,“不放。”用匕首小心地仅将他的衣物划破,露出结实的胸膛,她的玉掌就在上面摸来摸去,小匕首又往下毁去他的衣物,没多时,他全身的衣物都融融烂烂,身体的火焰跳得更高。
“凰熙……”他喘着粗气唤她的名字。
就在他要攀到顶峰的时候,她却又好整以暇地在他身边躺下不再撩拨于他,然后他就不上不下地吊在那儿,全身都难受至极,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看出了她的意图,语气宠溺又无奈地道:“凰熙,你到底意欲为何?”
他果然上道,李凰熙手肘撑起支着自己的脑袋,与他清澈的目光对视上,“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上当然后擒住你……”
白晏的身体上的热度立即散去,他惊讶地看着她,眉头紧皱起来,“昨天的事情你果然知道了,凰熙,我可以对天发誓与她没有半分私情,你可不能因此而误会于我……”
李凰熙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不然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要你,更何况是成亲呢?只是我不知道……”
看到她的脸上有着笑意又有着苦恼,他哪敢再隐瞒,赶紧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尾道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我可在她的房间没呆过超过半刻钟,更不可能与她有瓜田李下之嫌。只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一个小女娃儿也会玩这样的手段……”
李凰熙听完,脸上已是寒霜一片,“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然后紧绷着俏脸又将小匕首对准他的俊颜,“就是你这张脸惹的祸,不然她迷你什么?你与她连话都没有说过多少句,无非就是看上了你这张脸……”她的脸色一狠,似乎真要划上一两刀让夫婿毁容。
白晏下意识地避开,有些胆颤心惊地看着她手中的小匕首,待会儿得到自由之后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才行,闺房之趣中是不包括这些个危险品的,万一伤到她就不好了。
昨天夜里她就听人禀报了他被掳到李安熙寝宫的事情,那时她一脸的震怒,当即就往李安熙的寝宫而去,只是走到了半路听到监视的人回禀说是白晏已经走了,并且两人没有发生苟且行为,她这才将怒火收敛一些,冷冷地看了眼李安熙的寝宫在夜色中的轮廓,抿紧红唇掉头就回了甘露宫。
那个时候她突然想起前世在慈恩庵见她的最后一面,她身为小妾正被大妇修理,那时候她只以为是亡国之后她嫁得不好才会如此,并为此深深的内疚。重生以来她都尽可能让她的处境更好一些才会抬举了她,现在想来事出并非无因,李安熙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为了争宠夺爱,她也会使尽手段,所以前世之时她被修理也并不是十分冤枉的一件事。
良久,看到她沉默,白晏不由得担心,看了眼那锋利的小匕首,他叹息一声,“凰熙,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脸被划花了,那我有何舍不得的?划吧划吧,只要你高兴,我怎样都好。”
李凰熙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他的俊脸离自己手中的小匕首很近,顿时吓得尖叫一声,手一抖,那小匕首顿时自由落体,向他的俊脸而去。
“阿晏……”李凰熙忙唤他,这回玩得太大了,她不由自责起来。
白晏却是迅速做出反应,身子一避,然后用力挣开绳索,双腿向上,腰间一挺,脚就踢到那快速落下的小匕首,瞬间,那把小匕首就直直向前方飞去,最后插在窗户的木头上。
李凰熙看到没有酿成大祸,顿时拍拍胸部暗呼一声,正要做声之际,身子猛地被人压在身下,只看到头顶上方男人郁怒的脸。
“凰熙,你说我怎么罚你才好?”白晏故意往她的身上邪邪地扫过,似乎在找从哪儿动手为佳?
李凰熙终于知道玩火者必自焚的道理了,思定后,她的玉臂抬起圈住他的脖子,然后朝他甜甜一笑,“相公……”
这一声称呼娇媚至极,几乎酥入他的骨头里,不过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向她投降,故做冷冷一笑,“少来这一套,刚才你不是很大胆的吗?凰熙,不给你点教训,你不会有长进。”做势把她的身子翻成侧卧,巴掌眼看就要打到她的臀部上。
李凰熙的身子一僵,然后全身软软地在他的身上摩蹭着,吐气如兰地在他脸上一吹,故意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道:“相公,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舍得毁了它?”
白晏的巴掌一顿,表情冰冷,心中实则好笑,“那你待怎的?”声音听来古板没有半分起伏。
李凰熙故意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说着话,那湿热之气往耳洞里吹,他的身体明显一震,立即就有反应,而她也感觉得到,媚眼更是朝他眨了眨。
她的提议很诱人,他故意淫邪地伸手在她的红唇上摸了摸,“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当即掷地有声地道。
白晏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靠在床柱上,朝她勾了勾手指。
李凰熙看到他壮硕的身躯是那般刚强有力,身体似有自主意识地向他爬去,边爬身上的嫁衣就少一件,全部都飞奔向床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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