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恰到好处的笑着,黑白分明的瞳中却不带任何情绪。
蓦地,少羽展颜一笑,连飞舞的桃花也失了颜色,抿了抿嘴唇,朗声道:“春光甚好,不若择湖泛舟,同赏湖光山色?”
“湖光山色哪有外头的意境。”海月云笑着摇了摇头。
指尖在桌面上一敲,笑若春风:“便装出宫如何?”
“若是能那般,再是好不过。”海月云眸一亮。
“男装出行更显方便。”他笑得炫丽,叫她有些晕眩:“只是怕你受不了舟车劳顿。”
海月云压低一笑。
十分的默契。
阎猎羽眸光暗沉,连冷冽的笑容也黯淡下来。
“难得爱妃与朕弟如此易趣相投……”
海月云忽地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意也顷刻消散。
只听阎猎羽继续说道:“来人,替朕,近嫔,少王爷准备几身便衣,朕要微服出游。”
海月云眸中暗淡,阎少羽的笑意也随着他的视线,渐渐暗淡下来,手心在桌下缓缓捏紧。
柳浪滔天,入眼碧色连天。
春风一荡,卷起绿丝绦无数,因是新春,风中还带着寒意。
白色长堤掩映于垂柳之间若隐若现,一派欲语还休的娇羞。
几声清脆的嘤鸣远远传来,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三人走近,柳枝轻拂脸颊,痒痒的如同春光挠过心间。
远眺前方,两座山峰高耸入云,看不见顶端。柳浪和花巷都被那浓墨般的翠色给隐没,偶尔露出一点
红。脚下是曾留下千万人足迹的白堤,石子光洁,像撒了一地的珍珠。湖面澄澈凝碧,飞鸟落处,缓
缓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阳光静好,几叶扁舟荡向湖心,舟上的人影清晰可见。
便去游湖。
一白一蓝一黑的三条身影立于船头,衣袂飘然翻飞,宛若画中仙,随着轻舟的远去,渐渐融入满湖春色中。
艄公手中青色的长篙轻点睡眠,船身贴着如镜面光滑的湖面游移,带起阵阵微凉的风,轻拂面颊,心旷神怡。
胆大的鱼儿高高跃出水面,金灿灿的鳞片在阳光下炫花了人眼。
“如今不在深宫,倒也有说不出的轻松。”阎少羽是看着她说的:“好似心,也自由了。”
阎猎羽则是轻轻拍了拍自己宝蓝色袍子之下微微沾着的碎泥,是上船之前被岸边挤船的人们混乱之中给踩的。
如今眉宇之间恶嫌再是明显不过,将尘泥拍去,这身衣服回去该扔了。
这般想着,也接了阎少羽的话:“于国于民,自由不是少羽你该提及的。”
海月云盯着船下紧追不放的一群鱼儿,蹲下身来,扶住船沿,一只手伸进沁凉入骨的湖水中。
“水凉!”
“小心掉下去!”
不约而同两个人的声音一并扬起。
海月云回眸,手却已经搅了进水面,一时间风华无双的倒影被击得粉碎,一池春水激荡,鱼儿乱窜,不亦乐乎。
“我只是想摸一摸它们。”她轻轻一笑:“你们也来试试,水其实也没那么凉……”说到这,手指忽传来酥酥痒痒,她回眸一望,原来是水下的鱼儿上前来轻咬她的手指了,便倾城一笑:“这鱼儿不怕生,真好。”
阎少羽迷失在了那笑颜之间,下意识的便也学着海月云的样子,蹲下用手划破水面。
指尖上传来的点点凉意直入心底:好扎手的寒!
为何她却笑得如此欢喜?
再抬眸一看,旁边的人眉眼皆含笑,一派天真浪漫,白衣胜雪,秀丽修长的手指竟比那水下活泼的游鱼更引人入胜,鱼儿竟然如此亲近于她,究竟他还是该带着她远走高飞,究竟她唯有这般才能幸福。
这样想着的时候,海月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四目相接,她眸中徐徐传来的温情好似一道电流,阎少羽的俊脸没由来的飞红,赶紧把脸调开。
收了那些莫名的心思,若是他真的带她走,她还会如此时一般的笑出来吗?
他反问自己,一时间,心若指尖触及的水,扎寒。
阎猎羽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人,一身宝蓝的衣角在风的拨弄下高高扬起,袍内被风灌满,猎猎有声,身形被掩称得修长美好,却抹不去寂寥萧索,于那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艄公有些心不在焉的撑篙,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船头的三人。
非是他怠惰,只是那三人实在太过醒目,叫人移不开视线。
一白一黑一蓝,三位公子堪称一绝,许漂亮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许是俊美中英气飒爽的天英,许是俊朗叫人望而生畏的伟岸。
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样得天独厚?
终究不是凡人。
艄公自然心不在焉。
忽地,一波凉水扬指飞掠起,朝着阎少羽那发愁的俊脸而来,溅了他满脸。
换来了两人惊中带撼的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