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巫师的提议大概是正确的,他们可能真的有机会,谁知道呢?只不过,他们已经放弃了验证的机会,逃之夭夭。
“接下来……”滕云深定了定神,呛人的烟令他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得保持专注,将月光的意象与水的意象束缚在一起,“你的同伴呢?”
雷击法师皱起了眉头:“他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他伸手在空气里摸了摸,眉头皱得更紧了,“神秘路线消失了。这么快?”
“那是什么?哪一种巫师的魔法?”滕云深加快了语速,他迫切需要一些谈话来分散注意力。疲倦紧紧压着他的胸腔。
雨水是无害的,比张牙舞爪的妖魔要温柔得多。然而,在激烈战斗中的灵光一闪,比起长久的联想、描摹、勾勒可要容易得多了。十余年来作为凡人得到的认知不断试着把真名从他的脑海里驱逐出去。
“奇异法师的发明。”雷击法师的五官像磐石一样僵硬,“你知道吗?我开始相信你是一个新手了……但是,这怎么可能?”。
滕云深睁大了眼睛,否则他马上就要睡过去了:“可能……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
雷击法师这才注意到了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是你在下雨?别担心。”他说,“火势不会继续扩散的,这里可是妖精的王国。”
滕云深放开了真名。他缓缓坐了下来,接着不管不顾地倒在雨水里。
“我们得尽快动身,找到葛林长。”他念叨着,“给我一分钟?”
他可以唤起鲜血的魔力加快身体恢复的速度。只是,他还记得女孩们的警告。尚未成形的法力十分危险。而鲜血的魔力恐怕是其中最为危险的。
不切实际的渴望令他不知何去何从。他想要喝女巫的血,他对女巫之血的气味恋恋不忘……他意识到贸然运用鲜血的能量并不明智。
雷击法师摇摇头:“不必那么着急。你需要休息。”
滕云深闭上眼睛,他似乎睡着了,又似乎醒着。他在清冷的梦境里思考。由落叶织成的床垫很难称得上是舒适的,又湿又冷,凹凸不平。可是,在山一样沉的疲倦之下,这些痛苦又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不能睡。”滕云深想,但又是什么事情使得他辗转反侧呢?这与信任无关,无论他信任雷击法师与否,昏睡过去或者保持清醒都改变不了现状。导致他不能入睡的是别的因素。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隐忧,时不时掐了他一把。
滕云深舍弃了饱受折磨的睡眠,他睁开眼睛,瞧见了没怎么挪动位置的月亮。虽然情况依旧很糟,但是,打了个盹还是多多少少起了点作用的,心理作用与生理作用兼而有之,都让他比之前好受了一点。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滕云深焦急地问道,“他们定位了我们。这不正常,对吗?你们毫无准备。”
雷击法师点了点头:“神秘路线没什么可稀奇的,但是,他们找到了我们,这意味着……我们身处于危险之中。”
他翻检着零零碎碎的战利品。
“我找不到相关的法器。他们背后另有其人。某一个人,某一群人,正在监视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