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合藤石

疲惫了些，“您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烨尝试着用手去拽了拽墙上老人身上的巨大藤蔓，发现自己竟然一丝都拉扯不动，“您又是为什么会被绑在这个上面呢，这是什么东西啊？”

    老人微微的抬抬头，仰头张望着头顶石缝里渗漏出的光芒，“这是合藤石，我便是这合藤石下的服罪者。”老人眼睛的光芒渐渐的变远，模糊起来，稍稍饿带着一丝微笑，“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呢，既然都来到这个地方了，也算是有缘了。”

    烨盯着老人那荡漾着不知什么意味的光芒，渐渐的陷入到那片模糊的黑色瞳孔里。

    从老人那模糊的瞳孔里，烨感觉到自己渐渐的平静下来，一抹艳红浮上了脑海。

    一片红叶漫天的山谷，太阳的微光笼罩在上，仿佛是镀上了一层祥和的色彩。红色的山，红色的树木，红色的屋子，红色的石头，还有红色水。

    倾泻而下的山腹间，老人站在烨的身边，“这里就是焚香谷。”

    焚香谷！难道这个老人就是香焚的亲人，原来香焚是被迫骗我们的。烨扭头问他，“香焚是您的什么人？”

    老人原本微笑的脸有点抽搐，声音嘶哑的说，“香焚就是我的孙女，哎。”老人叹息一声，忽然感觉不对，“你认识香焚？”

    “对，就是香焚把我带到这个地方的。”看着一脸关心的老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香焚现在应该被那个瞿如控制着，并且在要挟要她做些什么事情。”

    “什么？怎么会这样，当年将她逐出村子就是不想再让香焚知道我们。”老人紧紧的闭上眼睛，“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啊，跟苍天比，我们又算的了什么呢，算了，走吧。”

    穿过长长地红叶林，里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香味，那种热情而又灼烈的感觉扑面而来。看着步子微微慢下来的烨，老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呵呵，小伙子，这里的热情你似乎有点接受不了啊，你是不是习惯了宁静啊？”

    “老爷爷，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个样子。”

    二人走进村子，一股更加祥和温馨的感觉充斥着这个小小的村落，街头上几个年轻的汉子围坐在井边，捞着里面清澄的井水灌进嘴里；村头的孩子们天真的跑着追着，嬉笑不已；有些老人就干脆坐在自己的门口，撑起一把伞，躺在藤椅上睡起了觉。

    “你知道么，我们这一族便是天火的遗留者。”老人抚着烨的脑袋说，“这里的祥和和宁静都是用天地之间的灼烈之气换来的，我们的族人以及这焚香谷所有的生物，都需要在这极致的灼烈气息下才能存活。”老人扬手间，带起一阵灼热的气息，“这灼热的极致能换来一种能力，即衍生，灰烬之后的重生！”

    烨吃惊的看着老人，他也曾听说过那五种绝强的力量，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些力量的来历。周围轻微的虫鸣声就像是温暖惬意的乐曲，轻松的响着，奏出的宁静想让人进入睡眠。

    老人挥挥手见，轰然的烈火笼罩了整个村落，被红色映满的溪水这时后看起来更加的艳丽了。站在这大火当中，烨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不只是因为他在这幻境中，还因为这大火确实没有一丝温度，这剧烈的红色火焰只有冰冷的温度，烨看到那些火焰灼身时倒地的那些人，他们身上竟然都结起了冰晶，“你看到了么？这些人都是因为我才被埋葬在此，所以，我是这里的罪人，最大的罪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你，这跟你有关系么？”烨往前不断地跑着，他想要去破灭最近几个人身上的火焰，可是手不断地划拉着，却仿佛是在空气中划过一般，丝毫不起作用。

    “没用的，这些是过去，你站在叫做现在的时间上又怎么能触摸到过去呢？我们的族人在这天火中浴生，也会在这天火中覆灭，百年便是轮回，这轮回中，我们如果不献上拥有衍生之力的生命，就必须接受这漫天的妄火，妄火的冰冷是我们最为畏惧的东西。但是千万年过去了，从未有族人躲过过着妄火，因为每个像我一样的族长都是这般的自私，不愿献出那个拥有衍生之力的族人。”

    看着老人溢着汗水的额头，烨想到了些什么，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这香焚便是了？”

    老人眼角滴落的泪水落在地上的时候瞬间变成了冰珠，烨疑惑的望着老人，为什么他的眼泪会被冻起来，走过去，想扶住老人，却发现老人也像这烈火包裹的那些生命一样，根本无法触摸。

    “不用试了，我都说了，你在现在，而我却呆在过去。知道么，万年前，围地战乱前的那个英雄年代里，我们的祖先和他的朋友就曾阻挡过这妄火，而且他成功了，他保全了全部族人的生命。我们这些一代代的族长，历经千万年，从未放弃过，每次焚香谷的大火之后，我们都要到远足万里，到这祷山内的合藤石上等待生命的终结，并在这里不断地守望，守望一个可以解救这一切的人。”

    老人愤怒的感情充斥了整个空间，一时间这幻化出的焚香谷里，一阵晃动，周围剧烈的撕扯感让烨一阵难耐，周围亮起的光线刺的眼睛生疼，烨紧闭着眼睛，等他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光色黯淡的山洞，老人正安静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这时他才发现，这个老人和环境中相比，似乎苍老不少。

    “你想的没错，我是他，但又不是他，那只是过去的我，只是站在妄火中无能为力的我，而你，正是我所要找的那个可以找出答案的人。”老人的声音传来，沙哑但有力。

    烨跑到老人的身边，“我么？真的是我么？为什么我就可以呢？”

    “我们多少代的族长在这漆暗的山洞里守望千年，有多少老者无望而终，看这合藤石就知道，他们的身体都变成了这合藤石的养料，千万年的滋养，它都成了这般巨大的模样。万年前那位拯救了族人的英雄曾说，在这祷山的合藤石上，献上自己的躯体，便能换来一种凝造幻境的能力，可以进入这幻境的人，便是我们要找的，而你就是万年来唯一一个进入幻境的人，这就是答案。”沙哑的尾音在这个不大的山洞里回荡着，烨有些踌躇。

    自己只是一个小乞丐，若没有曲残的身死，没有晋的指导，自己恐怕还在卓城的哪个阴暗小道上乞讨吧，十年的光阴虽然看起来很长，却并没有做过太多的事情。不过十几年之后的今天，他有了可以依靠的晋叔，有了值得相信的朋友卓阿，有个开心的朋友香焚，看着这个又想寄托希望给自己的老人，他的眼睛有些温热，为什么这些人都是说些不明所以的话，为什么他们都在为了那该死的天命努力着，自己为什么就非得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除了老乞丐，烨真的想不出还有多少可以让自己坚强起来的东西，那些在老乞丐咽气时便扎根在他眼睛里的冰冷早已让他无法摒弃，这些冰冷甚至让他变得有些无情。看着老人眼角的皱纹，那里似乎藏了千年的等待，自己又怎么能让这样一个老人失望呢，烨慢慢的跪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叫您一声爷爷。我的名字叫做烨。”

    老人脸上带着微笑，他想抬起手摸摸烨的脸，只是手臂上坚实的合藤石根本不给他机会，只能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的声音有些呜咽，“我这个残躯留到至今，本也是将去了，没想到还能达成前人的愿望，也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小孙子，哈哈，起来，快起来，让爷爷好好的看看你。你可以叫我澄爷爷吧，我的名字就叫做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