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碧落之哀

只留下一大片带着电光的黑色空洞。

    身后的男人揭开头上的斗篷，望着烨消失的地方一阵发呆，“你又怎么能够看到这碧落之下潮水般的悲哀呢。”一缕银色的长发在阴暗的天空下随风激荡着，巨大如锁链般的闪电开始疯狂的劈打着大地，遥远的呜咽声顿时淹没这面大地，飘来荡去的淡色身影萦绕着这片叫做黄泉的草原，漫天荒凉的色彩像是刚刚被墨泼过一样，没有一丝真实的质感。

    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碧落下的巨幕中时，烨在山洞里睁开了刺痛的眼睛，入耳却是老人疲惫的呼唤声，他这黄泉的一去用了多久。澄明的眼睛微闭着，只有嘴上依然梦呓般的呼唤着烨的名字，他似乎是在自责，自责自己做出的决定，看着年轻的孩子痛苦的表情，他忽然感觉自己很自私，而且很残忍，所谓的梦想和生命相比哪个更重要呢？

    曾经为了保护香焚，他丢掉了整个村子的生命，那个时候他没有感觉自己是个罪人，那些熟悉的生命离己远去的时候，他就像一个痴者一样，心里自语，这是天命，没有谁改变的了，我更不能。看着眼前孩子的时候那种想法仿佛真正的像是一种难赦的罪恶，重重的压在心头上，难以磨灭。

    烨走过去，安静的抚着澄明的胸口，看着老人担心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安慰感，这种安慰像一种小幸福，不激烈，但真实。澄明睁开眼睛看到一切正常的烨，温和的笑容演化成了一种淡淡的欣喜，他本想再交代些什么，只是这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该怎么说，该怎么做。飘荡在小山洞里的温暖在这个时候也显得那般宁静。

    烨走到潭水边，借着旁边垂落下来的光线，看到自己的头发有几缕已经是银白色了，他没有惊讶，这一切就像本就该发生似的，那些银缕夹杂在头发里倒也没有显得苍老，反而让他那不经常被人注意到的双眼显得更加的神秘。

    那个斗篷男人虽然没有告诉他名字，他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人，但是那柄长杖刺入自己眉心的时候，那些暴涨的力量还有一拥而入的感知，像是浇灌在干涸土地上的露水，被他一股脑都给收了起来。那个男人像是一个指引者，指引给自己方向，碧落下的闪电拥有着截断过去与将来的能力，那融入自己体内的感觉仿佛是可以切断时间的利刃，那感觉在那一刻被融入进灵魂，好像天生便熟知一般。走出黄泉的时候，烨感觉自己已经可以使用那种绝强的力量了，尽管他可能还不够成熟，至少也不会像之前尝试的那样，虚弱无力，甚至与双手几乎变成枯骨。

    “澄爷爷，您先稍等一会儿，我想我从那颗珠子上获得了某些力量，我要试试，看能不能救我朋友。”说着，烨的身体竟然就直接消失在空气当中。

    只消一刻，烨的身体又出现在石洞里，左手仅仅的抱着肩膀。他的右肩上正往外渗着血，泛白的脸上有一点点的痛苦，还有一点微笑，掩藏在那片黑色的藤叶下面，看不清楚表情。烨无力的靠在石壁上，紧张的呼吸着空气，“爷爷！告诉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澄明微微一笑，赤色的气息渐渐的笼罩着整个山洞，温暖的力量渐渐滋润着这个冰冷的山洞，烨在这些温暖的空气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只用了一小会儿，遍昏昏的睡了过去，一直蹙起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澄明安静的看着这个安静的孩子，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充满了温情，周围巨大的藤蔓疯狂的生长着，不久，山洞的石壁上腾升出无数的枝叶，掩盖在烨的身体上，安静的没有一丝气息。

    南厢后院。

    “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为了什么！”卓阿的无魂横在香焚的脖子上，一抹红色的印痕在连山看上去那么的凄惨，流过血的痕迹让卓阿的脸看上去那么的愤怒。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香焚在黑暗的空间里不断的倒退着，身后无边的黑暗几乎将自己吞噬，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都不是我想做的，我，我……”

    无魂被卓阿高高的扬起，黑暗中，剑身上散发出的萤亮光芒似乎在预示着死亡！

    “不要，不要，”香焚恐惧的倒退着身体，“啊……”

    ……

    “啊……”惊叫着睁开了眼睛，香焚身上的黑衣一夜未褪，沾满了梦中流出的冷汗，香焚睁开的眼睛不安的望着四周。

    窗外忽然传出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香焚推开门跑到南厢旁，正看到瞿如带着几个人焦急的朝着厢房后的花园而去。

    慌忙的跟过去，走出后门，树立在花园之后的巨大石林让她惊栗不已，仔细望着石柱上刻着的浮雕，上面燃火的木林就像是自己的家乡，无数的生命正不断的被大火吞噬，呆立在那些大火中远离生命。一座座石柱上的换面让她生出一种揪心的疼痛，看着那些画面里痛哭的人群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人一样。

    这里为什么会有自己家乡的浮刻，还有被瞿如囚禁起来的爷爷到底在什么地方，离家的这么多年，几乎每一天，自己都在想念着那个无比关照自己的爷爷，当她从瞿如的口中听到自己爷爷消息的时候她几乎不能相信，瞿如拿出来的苍火让他不能不相信。苍火是爷爷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柄祈福木杖，爷爷作为焚香谷天火遗族的族长，是不会将这柄木杖给丢掉的，她甚至能够闻到到木杖上爷爷的亲近气息。

    瞿如用这柄苍火作证，要挟香焚，要她将烨和卓阿带到这里，香焚觉得，为了自己的爷爷，做什么都值得。

    一直看到瞿如进入那个隐蔽的山洞，绕过许多个纠缠不清的岔道，一个微光散出的洞口出现在她面前，刚想走向前去看看，只听一声巨大的碎石声接踵而来，碎石的粉末让整山洞都充斥着呛人的硫味，等粉尘渐渐散去，香焚清楚的看到，里面是一个散着一潭浅水的山洞。

    巨大的藤蔓长遍了整个山洞，漫缚着，连岩石的颜色都看不到分毫，瞿如站在一堆藤蔓面前，“澄明，你还在装什么，出来吧。”

    藤蔓散去的时候，澄明的身体出现在瞿如的面前，一抹轻夷在他的白色眉毛下看起来如此的分明，“呵呵，你让我出来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你不想说是么？你们守护的东西为什么不交给我，弄一个该死的法阵来糊弄我，以我的实力都不够去达成你的愿望么？”

    “哈哈哈，你？”整个合藤石似乎都在颤抖着微笑，“你确实有些实力，但是上苍没有眷爱于你，再怎么做也没有用，再说了，我都不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处，你为什么就这么想得到呢？”

    “哼，我要做的事自然有我的道理，何时需要你来理会了，现在你一个动都没法动的老家伙还想来糊弄我么，说！那些东西是不是交给那个叫烨的小子了？”

    “哦？这你都能猜到了，湮灭难道还有预知的能力么？就凭你的力量似乎很难吧。”澄明静静的盯着这个看起来面容清明的男人，连自己都没有不知道先祖留下的东西到底都有些什么用，刚才烨又消失了一会儿，之后又带着伤出现，难道这个叫做瞿如的男人知道自己族中的秘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