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一直空着。
姜顺见了不由喜上眉梢,最好全程都不来才好!
然而,她注定只能失望了。
等那套琐碎的仪式走完一遍,皇上就掐着点儿准时到了场。
大殿上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口呼万岁不止。
姜顺进宫两年,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心下难免好奇,躲在柱子后偷眼观瞧。不想只这一眼,她就看呆了。
原来,所有传言都是真的!
皇上,他他他真是个……极标致的美男子!
姜顺略略摇了下头,不对,不能用标致来形容,皇上明明很阳刚,只是,只是长得太美了,比女人还美!
人常说“各花入各眼”,可皇上偏偏就是那朵每只眼睛都爱的花。
姜顺这才明白,为什么皇上登基前的被人称为“谪仙”。
这相貌还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见啊!
姜顺不错眼珠得看了半晌,用最大的克制力,止住了自己那双寻求美的眼睛,半垂下眼皮,心中愤懑不已。
一个不靠脸吃饭的家伙,长这么帅干吗?
这张脸要是给了她,早就嫁出去了,也不用跑到宫里来混日子,天知道这里多凶险!
对了!后宫险恶的根源,不就是眼前这大祸水吗?
祸水皇上话不多,只笑着随口说了两句,便敞开外襟,自在地歪在御座上,半点仪态也无!
姜顺看看衣衫不整的皇上,再看看妆容严谨的皇后,不由暗暗啧舌。倒是殿上人人自若,想来这位天子素日里就是这等作风。
然而,姜顺不得不承认美人怎么坐都是养眼的。
姜顺不敢再多看,君子不立危墙!
就算再美,明知有毒,也还是绕开吧。
此后便开始娱兴节目,姜顺早做好最坏的打算,心下一片清明,一边顾着席上的美食,一边欣赏表演。
整座大殿上,能如她这般享受的,恐怕也只剩皇上一人了。
皇上半解罩袍,翘着脚,斜倚在御座上,悠哉悠哉地看着表演。时不时喝上一口小酒儿,吃上几瓣桔子。
直到婉仪上场,他才坐直了身子。
姜顺并未注意,只一心放在盘里的大虾上。突然觉得大殿猛的静默下来,四周一刹那声息皆无。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见一位尚带着些稚气的女孩立在场中。
以姜顺的眼光看,这位姚……不,婉仪,生得不如大姐漂亮。
若说姜和是妩媚动人的芙蓉,那婉仪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虽不比芙蓉的美艳,却娇艳欲滴,明媚动人,别有一派清纯之气。
婉仪苹果一样的小圆脸上,生了对笑眼,虽嗔时似笑。尤其她笑起来的时候,唇畔的小酒窝儿,把她衬得愈发明媚动人。
她从容走到焦尾琴后,优雅地理了理衣衫,向御座甜甜一笑,这才伸手抚琴。
待琴音响起,姜顺不由微怔,这就是上京第一?!
姜顺扯了下嘴角,对手弱到这种地步,当真是胜之不武啊。
她把剥好的虾肉送入口中,眼角余光却逮到一丝波动,下意识偏头望去,正撞上王皇后的眼神。
那眼神不知如何形容,好像一只裹了棉花的钢针,刺在眼中令她打了个激灵,口中的虾肉就这么囫囵个儿的吞了下去。
姜顺轻轻咳了几下,送了半碗茶下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额角已经见了汗。
这阵子她光注意婉仪,却忽略了皇后!
没有王皇后的支持,婉仪怎么可能爬得这么快,怎么可能走得这么顺畅?
难道……皇后这是要对付大姐?
不等姜顺细想,鹦哥忽然凑上来,小声提醒她去候场。
候场?她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三,怎么现在就候场?
姜顺眉头微挑,却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矮身形随鹦哥撤了出去。
才出大殿,便有个似乎有点眼熟的宫人向二人招手,将姜顺扯到一旁小声叮嘱:
“皇后娘娘吩咐说,皇上有要务缠身,在这儿耽搁不了多久。把你插到前边去,免得华妃白白费心。”
一旁的鹦哥似乎和这宫人极为熟络,姐姐长、姐姐短地一通儿讨好,又暗暗塞了个荷包过去。
姜顺心中也慢慢回过味儿来,看来皇后也不是当真抬举婉仪,这是要借刀杀人了!
只是她这把刀,非出鞘不可!
为了哥哥,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