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愕然,僵着脖子360度观望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世界。
刚刚借着小屋射出来的灯光,她有幸看清了两个劫匪的衣着。
皆是一头长发束在脑后,一身黑袍,裹腿布袜,长长的褂子,干净利落的武人装扮。
其中一个人背着一把长而宽的大刀,光洁的刀面在月色下反着骇人的寒光;另一人络腮大胡,腰间盘着一排锃亮的镖,血腥之气极重,明显不是一个正常的现代人。
剧组吗?
周围却没有灯光摄像!
小说没白看,难道还能自欺欺人地说自己穿越了?
脑袋空空的蹲在原地,生笙觉得此时需要更加多的东西佐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毕竟如此玄乎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可是个信奉社会主义无神论的四有青年好吗!
迅速做好心理建设,整理好一些忐忑的情绪,她拍拍蹲酸了的腿,站起身来。
小屋里不是关着人吗?过去看看。
转了一周也只发现一个方向盘那么大的窗口,有些高。生笙垫着脚,使劲伸长脖子往里瞧。
四方的木桌上燃着一盏油灯,包裹还孤零零的掉在门洞那里,旁边铺着厚实的草垫,然后稍稍往右一偏,突然就直直撞进了一双冷冽深邃的眼睛里。
大晚上的这一情景吓得生笙惊呼出声,快速从窗户口收回自己的脑袋。
噗通,噗通。
她背靠墙站着,捂着胸口等着急促的心跳慢慢回归正常。
刚才那是关在里面的人吧,双眸中的温度让人不寒而栗,那一眼望过来跟恐怖片似的。
咽了一下口水,回转过身子,她又向屋里床上看去,这次一下子准确对上了那双眼睛。
无情无欲,清冷异常。
也同时看清对方的长相,生笙一下子愣在当头。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十六七岁的模样,黑发飘逸,前额及两边的长发梳向脑后,用一根缎带系着,露出好看的前额和精致柔和的眉眼,一袭天蓝色锦袍,关了三个月居然还干干净净的。
少年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生笙大大咧咧打量他的同时,他的目光也一直定在窗户这边。
只不过相比较生笙好奇的目光,他的眼里是没有温度的,无疑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是仇人。
即使再好看,眼神再冷冽,十六七岁,仍然有些稚嫩的脸庞。不过不难看出长大后的祸国殃民。
"你好,我貌似迷路了,请问这边是哪里?"
说好的临危不乱呢!舌头都打结了。
问话像个弱智,生笙也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她满怀期待地等着对方回答。
迎来的却是一片更加尴尬的寂静。
少年听见声音后,也只是略微抬眉看过来,容色肃然,不发一语,那架子端得高高的。
这冷淡得有些出乎生笙的预料,导致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没听清吗?考虑再三,生笙再次开口问道。
"这位小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儿?"说话时还附送甜美的微笑,企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这样够亲切无害了吧。
谁料想屋里的人视她为无物,略带仇视的眼光都舍不得重新落回她身上,此时晓是她是仙女下凡,对方也能稳坐如钟。
不会是个哑巴吧?
生笙想的同时也听得自己发出了同样的话。
这句话导致少年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分,里面的冰棱朝她直直地射了过来,"我劝你们门主别煞费苦心,天谕山庄根基稳固,岂是他想灭就灭。"
声音竟是异常的清透好听,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与他透出的气质大相径庭。
可是话却说得生笙一头雾水。
"我不认识什么门主,也不知道什么天谕山庄,我是真迷路了。"
对方慢慢阖上双眼,大有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理会你之意。
"喂!喂!"
她又叫了两声,少年这回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沉稳自持得不似同龄人。
面对着带着莫名恶意,浑身戒备的少年,实在让人恼火得快要发疯。
生笙有些气不过,原地跺了两下,哎呀,怎么办呢?我是过路的人,你别不信啊!
发完疯,她索性不再有所挣扎,静静地靠在墙角,望着头顶的月亮出神。
真是个奇怪的小子,他说的那些人应该就是刚刚那两个人吧。自己这个样子,哪里像那么凶神恶煞的人。
月亮已经升到头顶,几片乌云变化万千,时遮时掩。
是不是得等天亮了,看清周围的情况,然后才能有机会找出去的路了。
天无绝人之路。她有些乐观地想着。
过了很久,久到少年以为屋外的人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气急之下已经走了,却传来生笙小声的嘀咕,
"明天我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路,出去后就找人来救你啊。"
……
"看你年级小小,也不像坏人……"
……
"我可是会以德报怨的。"
声音期期艾艾,细软呢哝,极是可怜,有如被抛弃的猫咪。
足以令听者怜惜,闻者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