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个大人物,怎的就在同一时刻找上门来,容她喘口气都不能。
“怎的就不说话了,我看刚才你可是牙尖嘴利的紧。”
正亲王似有若无的嗤笑了一声,裘晚棠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从现在看来,他的神色,叫人半点也摸不透。
“贱妾只在幼时听娘亲提起过,并未有幸识得王妃。”
裘晚棠手心出了细密的薄汗,然而她仍旧勉力镇定了下来。这会儿她还不知正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除了和他打太极,怕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那你就敢随意拿她来压人?”正亲王忽而冷笑道,“现如今的小丫头倒是把胆子磨练的大了,不知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意为之?”
正亲王的意思很简单,这是要裘晚棠自个儿承认,她是真鲁莽,还是多心计。说到底,正亲王哪能看不出来,他有这一说,也是为了给裘晚棠一个下马威。
裘晚棠和端妃的你来我往他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揪了裘晚棠的错处,想让她妥协,便是难上加难。正亲王比端妃来的聪明,但这会儿的呵斥事及晏青雁,那其中有多少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在意了。
因为只有她是不同的。
“王爷恕罪,贱妾不敢有冒犯之意。”
裘晚棠实在懊恼自己逞口舌之快,得罪了这样一尊大佛。这个关头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裘晚棠不顾忌丞相府与国公府,她大可以一走了之。
可她显然做不到置身事外。
正亲王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斟酌她所说的话。裘晚棠被他诡异的眼神打量的心惊胆战,连身子僵在了原地也无暇顾及。
正亲王顿了顿,便开口道:
“往后莫要再拿了端妃与她比,端妃那等人,不配如此。”
正亲王今日仿佛特别好说话,就这样松了口,不再死咬着裘晚棠不放。裘晚棠暗地里落了心上的巨石,顿感呼吸都舒畅不少。
“裴珩在何处?”
及至二人间的氛围稍稍缓和了一些,正亲王便又是一击闷雷打在裘晚棠头上。裘晚棠抿了抿唇,整理了纷乱的思绪,接口道:
“贱妾不知。”
再是厌烦裴珩,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胡乱张口,这点裘晚棠还是知道的。
她的声音落下,四周就寂静下来。裘晚棠和正亲王相对僵持着,谁也没有先行开口。正亲王不辨喜怒的瞥了她一眼,半晌后才沉道:
“我明白了。”
他说着转身,背对着裘晚棠,“今日之后,许多事就不得善了了。裴家的二郎是个有智的,就是我也不妨中了他的圈套。不过未成定局之前,他该更加小心才是。”
正亲王这话并不是说给裘晚棠听的,二人心里都有底。裘晚棠虽镇定非常,却忍不住担忧起裴蓠的状况来。正亲王的意有所指,在她听上去,定是有别的讯息在里头。
然而正亲王不等她问,就大步的离开了。裘晚棠谂知便是问了也未必有答案,当下颇为怅然若失的踯躅不前,反复猜度着。直至候着她的宫女前来催促,她才暂时歇了心思。随着宫女回到了正殿。
刚刚进来时,早就端坐于上的端妃斜睨了她一眼,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裘晚棠有所察觉,那犹如毒蛇吐信般的阴冷之感附骨蜿蜒,窜的她心生不安。当她抬头向端妃看去时,却见她笑意盈盈,没有丝毫不妥。
裘晚棠别过目光,暗暗下了决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端妃就是想要让她枉死,她也会从黄泉里爬回来,拖着她一同下去。早知道,她可不是那般好拿捏的。
再说,那位去后,端妃再猖獗,也充其量只是个无人做主的妃子罢了。
裘晚棠和端妃视线再无交汇,算是顺顺利利的过完了这最后一场宫宴。
翌日始,京将大乱。
宫宴之后,裴蓠和裘晚棠坐着马车回府。裘晚棠和裴蓠说了方才的那些事,以及端妃和正亲王与她说的话。裴蓠听了,不由得陷入了思虑之中。
“端妃是个大害,至于正亲王,我这会儿也不懂他想要做些甚么了。”
裘晚棠末了忍不住感慨道。
“瑗儿如今在七皇子那里,端妃应该找不到她。只是我却怕端妃下黑手,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类的事情,怕是做的只多不少。”
裴蓠倒不管端妃如何,可如果她要对付裘晚棠,那就是他最心慌的事了。当初裘晚棠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能够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