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华去田头寻找爹爹,却发现爹根本没有在那里,她又在附近转悠了几圈也没见到他,便急急撑着伞赶回了家,大雨滂沱,秀华淋了半身湿,裙裾上满是泥点,绣花鞋里也浸满了泥浆水,走起路来扑哧扑哧,就像邻里街坊时不时来几句喷笑。
秀珠已经将衣服收了进去,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秀华见秀丽还在书房里呆着,推开门去,秀丽一脸严肃,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那盒子珠宝首饰放在她的书桌上,见秀华进来了,秀丽下定决心道:“二妹妹,我想好了,我们家虽穷,可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明儿我叫人带回去给他。”
秀华心知这礼太贵重,拿着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她道:“大姐,你还给人家可以。可信总得回一封给人家吧。”
秀丽道:“我想了很长的时间,如果郭大公子真心喜欢我,就不应该初次见面赠重礼。礼物我要退回去,信我也不回。正是因为我是如此重视他,所以才不能由着他随意而来。倘若他执意如此,那便是我瞧错了人。”
秀华对大姐越发钦佩得紧了,也正因为如此,她绝对会支持她的,这件事她们决定瞒着父母,和秀珠支会了一声,秀珠很不情愿,她道:大姐姐怎么能替我们几个做决定,这些珠宝……
她撇了一眼秀丽,她道:“那我告诉娘去,看她同不同意退回去。”
秀丽头一次动气,她道:“你告诉娘了,我也照样退回去。我们和人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接受人家的重礼,我们丁家是那么随便吗?”
秀珠不吭声了,她摔门回到自己的房里,极为不赞同大姐。她看着手上水头十足的玉镯,心里很是舍不得,多好的东西,那些首饰对郭家来说不算什么稀罕物,可大姐郑重其事地要退回去,上次聚会的时候那些官小姐们戴的玉镯子就让她羡慕不已,哪里像她手上什么装点都没有。
傍晚的时候丁大牛一瘸一拐地回来了,浑身都是伤,说是摔了一跤,进门之后洗了澡就早早睡了,李氏和几个女儿们对着这盒子珠宝做了激烈地探讨。
按照李氏的说法,姑娘们有了上好的布料做衣裳,没几件像样的首饰可不行,既然是郭公子的好意,就应当收下来。
秀梅一直沉着脸,对于大姐受到了郭大公子的青睐一事绝口不提感到很是气愤,更糟糕的是,郭大公子来信了,而郭二公子却没有给她写信,这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所以没坐一会,她就寻个借口回房睡觉去了,对于这些首饰怎么处理,她可不关心。
秀丽坚持要把东西送回去,她道:“娘,咱们不能让郭家小瞧了我们农户。虽然咱们没他们有钱,可咱们也是正经人家,非亲非故地收受他们的珠宝,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呢!”
秀华也帮衬道:“娘,大姐说得对。眼光得放长远一些,大姐和三妹妹那么漂亮,就算不用这些珠宝装点也是鹤立鸡群,珠宝戴得满头都是,俗气。”
李氏左思右想,道:“二丫头说的也有道理。娘虽然喜欢钱,可也不是分不清楚轻重的人,大丫头这思虑要紧的。那就这么办吧。”李氏依依不舍地摸着珠宝,叹了口气,都放了回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秀珠也很不情愿地将手镯子摘了下来,还了回去。她撅着嘴儿,眼泪汪汪的正要哭闹起来。
李氏左右哄着,毕竟年纪小不懂事,直到答应给她添一支翡翠簪子,她才破涕为笑。
第二日,秀丽便着那老郭将一盒子首饰给捎回去了。
不出一日,老郭就将东西带到了郭大公子的手里。
郭嘉诚着一身黛青色的儒生服,领口镶着月牙色的白边,身长玉立,清俊翩然,眉目之间如印着暖阳,自有一副喜气开朗的气质,他立于窗前看着满庭院的落花出神,见老郭将东西带回,一开始有些吃惊,后便也释然,他自言自语道:“到是我未考虑周全,此举真真不该,怕是秀丽将我于那些风流公子看做一道的了。”
郭公子的小随从洛东安慰他:“公子,这也不是你的错,是二公子的主意呢!”
郭嘉诚来回踱步,不停把右拳捶到左掌,似是无限懊悔,他道:“虽是二弟提起,他说丁家姐妹国色天香,头上素了点,该添点首饰才好看,我当时竟然也没在意,就同意了,这不等同于是我的主意嘛,秀丽一定是觉得我不诚心了。这可如何是好!”
洛东骄傲地道:“公子切莫急。以您的条件,喜欢您的姑娘都要排满同知县的长街了。不差她一个。”
“可把首饰送回来的姑娘就她一个!”郭嘉诚道,“莫将秀丽与她们混为一谈。”
洛东立马见风使舵地迎合道:“也是,她家条件与公子您那真是天壤之别,能够送回这些东西,当是更在意公子您的人品,这等姑娘算是个好姑娘了,更难得的是她美若天仙,这若是在京城,怕是提亲的人踩破了门槛。公子您的眼光真正得好。”
郭嘉诚笑容满面,似是容光焕发,他愉悦地道:“能遇秀丽,子期之幸也!洛东,笔墨伺候。”
洛东也笑逐颜开地道:“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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