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时,雪雁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只红漆盘子。
“老太太,各位太太,大爷,”雪雁跪在地上,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过头顶,“这是姑娘写的上联,她敢请两位少爷对出下联。”
王夫人气的直哆嗦,不满的看向林致远:“大姑娘也忒胡闹了些,雪雁,还不速速退下去!”
哪知雪雁不退反站了起来,娇笑道:“二太太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姑娘也没说什么,只是刚刚听丫鬟们讲,这位苏大少爷师承高人,又被苏大太太夸得是天花乱坠,就是不知道……真本事能有几分。”
林致远大笑道:“我的妹妹心知我意,老夫人,”林致远转向贾母,“不如就考校考校两位公子的学识,何如!”
贾母长叹一口气:“既然林哥儿和玉儿心意已决,想来我反对也是无济于事,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吧!”
托盘里的宣纸上墨迹未干,纵然雪雁小心翼翼,可还是有些墨汁染到了雪白的宣纸上。
众人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一手簪花小楷,却不是常见的小对联,而是……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对联,分明就是在难为人。
雪雁笑盈盈的看着苏大少爷和侯公子,念叨:“我们姑娘的上联是: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雪雁一口气下来,中间连个卡壳的地方都没有,她望着面色惨白的苏大少爷,笑盈盈的说道:“我们姑娘说了,两位公子可回去慢慢想,什么时候有了结果,什么时候再来不迟。”
苏大少心中爷苦笑不已,知道人家姑娘这是在送客了,他忙将上联记熟,拉着不情不愿的苏大太太连忙告辞。
侯家***奶待还要说什么,却对上了雪雁那双古灵精怪的眸子,于是只能气闷的闭上了嘴,狠狠的剜了眼侯公子。
贾母等苦留众家夫人,可人人只推辞家中有要事,灰溜溜的跑了。
朱大娘垫在最后,今日看着是没达成目的,但搅黄了苏家的好事儿,估摸着回大司马府之后也能得不少的赏赐。
王夫人眼见黛玉的亲事要成泡影,她怎能不气,说起话来不酸不丑的,没个好腔调:“林哥儿,要我说,大姑娘也别那么挑,这好端端的姻缘摆着,错过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贾母难得没打断儿媳的话,她今日也有气,照她来看,苏公子也好,侯少爷也罢,都是难得的才俊,怎么林哥儿不识大体,连带着自己最心爱的外孙女也不知好歹!
王夫人察觉到婆婆的不满,再接再厉道:“林哥儿就不怕这些夫人太太们出了咱们家的大门,随便嚼大姑娘的舌根子?就算你们不怕,可咱们家呢,三丫头、四丫头都没成亲,将来还要不要名声,有个刻薄的表姐,出去都要受到连累的!”
林致远冷笑几声,望向二太太的眼神充满了阴鸷:“我看这话倒不像是众位夫人太太说的,倒有几分二太太的本色。”
王夫人“啪”的一拍桌面,指着林致远的鼻子骂道:“竖子可恶,谁与你这般体统,敢妄言长辈!”
屋中剑拔弩张,王、林二人彻底的撕开了脸皮,将往日积怨的嫌隙今日全都爆发了出来。
王氏的丫鬟彩云见主子额头青筋往外蹦,吓得忙去摸袖子中藏着的锦囊,里面可有二太太的救命良药,可谁知这一摸,里面哪里还有锦囊,早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
“林致远,你别以为做了个小小的四品就能耀武扬威,你是什么玩意儿,就敢这样与我说话,小心我到娘娘那里参你一个家风不正,败坏常伦的罪名。哼,皇上最是厌恶你这等不懂礼数之人,我倒要看看,你的官路还能走多久!”
林致远往前跨了几句,两眼放着毒光,“二太太难道就是什么好人了?你下毒手残害小姑,妒心又重,几次三番为难外甥女,我倒要看看,皇上是相信了你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
“你血口喷人!”
林致远咬牙道:“我血口喷人?好啊,那二太太就等着,咱们一桩一桩的案子了解,我看你究竟有几条命够偿还孽债的。”
就见王夫人直哆嗦,嘴角抽搐的厉害,彩云心中咯噔一声,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见二太太直挺挺的往后一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