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看着自己。
贾宝玉从未见过这样狠绝的眼神,就算是自己的亲爹老子要杖毙自己的时候,也不曾有过,更何况是在贾宝玉心里一向柔柔弱弱的林妹妹。
“林……妹妹”贾宝玉痴痴的叫着黛玉的名字。
黛玉好不客气的直呼他的名字:“贾宝玉,我以前只当你是愚钝不堪,仕途经济这点子事儿弄的你整日迷魂颠倒,总说自己要做个富贵闲人,那好,我问你,你凭什么做这个富贵闲人,你有什么好炫耀的本钱,你看不上人家就说人家是纨袴膏粱,别人有优于你,你便说人家是草莽之徒。别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在背后就没少说我哥哥的话坏。”
贾宝玉被噎的够呛,趁着黛玉喘气儿的功夫刚想回辩两句,黛玉却哪里与他这样的机会。
“我们林家是没有你们富贵,是没有你们门第显赫,可你别忘记了,我的母亲也是你嫡亲的姑母,你这样诅咒她往生的孩儿,你可还有一点点良知!我看你不是圣贤书读多了,是欠缺家教礼数,二舅舅回来若知道你说这样,只怕有你好果子吃。”
黛玉说完,扭头便走,记得贾宝玉大喊:“好妹妹,我刚才是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你且都原谅了我这一遭,今后再犯,就叫我天打雷劈,五鬼分尸!”
贾宝玉的声音可不算小,又是急匆匆的冲黛玉大喊,整个院子里没听见的怕也都是聋子了。伺候王夫人的那些小丫头子们趴在两边的下人房,睁着大眼睛瞧热闹,赵姨娘捂着帕子在黑黑的小角落里偷笑。
周瑞家的一瘸一拐跑出了内室,哭丧着个脸看着宝玉:“二爷,你这是诚心要气死太太啊。快来看啊,二太太又气厥过去了,你做什么要发这样怨毒的誓言。太太……太太都是为了你啊!”
贾宝玉一听,哪里还顾得上黛玉,急忙折身进屋。
一时间,关门闭窗,没一个人敢上前搭理林家主仆。
晴雯轻轻的问道:“姑娘,咱们走吗?”
“走,为什么不走!难道还等着人家拿扫帚轰我们!”
黛玉领着雁蓉、雪雁等出了仪门,再转身看那门匾上的几个大字,心境又是一番体会。
赤金九龙青地的大匾,荣禧堂三个字分外惹眼,甚至压过了两边红灯笼的光辉。可是……荣国府历经百年,今后还有谁人能扛得起这样的牌匾!
黛玉的目光往里探,指望着贾宝玉,哈,她冷笑两声,笑意中尽是冰冷。
……
等黛玉主仆回到潇湘馆里的时候,里面依旧是热火朝天的景象。黛玉和雪琪的东西加在一起,说多不多,可说少也绝对不少。好容易忙活到戌时三刻,才算是完活,这些小姑奶奶们强打着精神洗了脸预备睡觉。就听见潇湘馆的大门噼里啪啦作响。
一帮人披着单衣站在廊下,都不敢妄动。
“雁蓉姐姐,这个时候来人,会不会是贾家要出什么幺蛾子?不如我从后门出去寻咱们大爷吧!”雪雁一跺脚,穿了衣裳就要行动起来。
雁蓉忙拦着她,“你先别慌,这个点儿,大爷只怕已经歇息了,叫我先去问问,哼,若不怀好意来了,我也叫她有去无回。”
雪雁诧异的看着雁蓉,碧蝶轻笑道:“你只当小瞧了我们雁蓉姑奶奶,她以前跟着咱们大爷练过几天的把式,等闲的婆子媳妇都不是她的敌手。”
雪雁心中稍定,只是仍旧不放心:“既这样,咱们抄起棍棒,一部分人跟着雁蓉姐姐,一部分人跟着我守在廊下,这样岂不好!”
碧蝶贼笑道:“是怕是什么姑娘小姐来,若见了你这阵仗,吓也要吓破一颗胆。”
雪雁却不管这些,众人也有搬绣墩的,也有拿鸡毛掸子的,更有人将贾家摆在潇湘馆里做装饰的八方倭角梅瓶抱了起来,正是预备往人脑袋上砸的。
香珊看的是目瞪口呆,忙问:“香卉,你这是要做什么?”
抱梅瓶的正是俏丫头香卉,就见她狡黠的一笑:“做什么?你只看是什么人来,若要惹咱们姑娘,我就叫她脑瓜儿开瓢,”香卉还刻意掂量掂量梅瓶的重量,“叫她知道什么是有去无回。”
这些人一听,越发大起了胆子,忙将什么鸡毛掸子放在一边留着备用,转而寻找起最近的家伙事儿,全心备战。
且说雁蓉披着单衣往大门处走,越走敲门声越大,不过以雁蓉的耳力,还是能分辨出,敲门的是一个人,外面并无嘈杂的说话声。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来者只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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