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厉!这人、竟然韩厉!
尽管发不出声,遗玉还是伸手捂住了嘴,目不转睛地继续看下去。
“景岚,你莫生气。”有些沙哑和缓慢,却意外好听和温柔的声音:“大哥已经被送回府了,玉儿就在这里,她很好,正在睡觉。你放心,我知道你很宝贝她,又怎么会伤害她,你先静下来。同我说说话好么,我、我已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你了。”
卢氏面上的怒色稍退,可仍是紧绷着脸,道:“这么多年没见,你就是用了这种下作的法子把我掳来?”
那声音变得有些无奈,“你可知道,长安城中有些人,正等着捕我,如何能正大光明地见你,这才出此下策。可你信我,撞车那件事,实在是意外,那个害你受伤的人,我已罚过,你要是愿意,可以过来打我几下出气,但是你莫生气,先将外衣披上、鞋子穿上,可好?屋里虽暖,也是会着凉的。”
韩厉仅是说了两句话,却让遗玉心中大为惊讶,在她的印象中,这素未谋面的男人,应该是个心狠手辣的才对,可这会儿听他对卢氏说话的态度,却尽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卢氏犹豫着转身取了床头搭着的嫣红长衫,胡乱套在身上,大小倒是刚刚好,又套上浅色的丝鞋,抬头重新看向韩厉,目中带着审视,道:
“你说吧,抓我过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若是我能做到,便会帮你,若是做不到,也请你念着当年的情分,放我和我女儿离开。”
龙泉镇房乔初见那日,遗玉和卢智从他嘴里听说了韩厉幕后黑手的身份,便将这事瞒了卢氏下来,怕她因为丈夫和义兄接连的背叛和算计伤心。因此,到这时,卢氏尚且不知,当年他们被迫远走他乡,也有韩厉一份“功劳”在。
“......”韩厉沉默片刻。问道:“不论如何,你我都曾经兄妹一场,为何对我这般生疏,又带着怒意,你在气我什么?”
卢氏冷哼一声,很是坦率道:“我气你什么?当年为了帮你避祸,昭华、嗣昌与我倾囊相助,帮你离开长安,只求你能在安定之后,至少能捎信过来让我们知道,可你一去几年,直到我十三年前被迫离京,也没见你半封书信,我只当你这个人早就客死他乡,如今二十一年过去,初见便这种法子掳了我过来,难道因为你还记得我这张脸,因为你还能找到我这个人,就给你好脸色看不成!”
她话音落下,屋里便只剩她因愤怒而轻轻喘气的声音,过了片刻,却又夹杂进了一阵笑声,听在遗玉耳中,有些苦涩的笑声。
发泄过了怒火,卢氏满脸疑惑和不解地望着韩厉,眼中划过一抹担忧,“你怎么了?”
那背对遗玉的人影动也未动,只是声音却清晰的传来,“你竟然不知道,呵呵......竟然不知道...”
遗玉一下子便明白过来,韩厉刚才,竟然是在试探卢氏是否知道当年之事是他从中作祟!
“你在发什么疯,什么我不知道?”
就在遗玉满心以为,韩厉一定会顺势瞒她下来时,这个男人下面的话,却带给了她这些日子来,最大的一次震撼。
韩厉止住了笑声,语调变得复杂,却仍然缓和温柔,“景岚,二十一年前,我欠你一句对不起,这是你知道的。可十三年前,我亦欠了你一句对不起,你知道吗?”
卢氏脸上一阵古怪之色流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我会告诉你的,他们瞒着你的,所有人瞒着你的,我都会告诉你,你先过来一下好么,景岚,”韩厉的声音压的低低的,似是为了克制住某种情感的爆发,他低笑一声,“你站的那么远,看着还是以前那副模样,你瞧我鬓角都变白了,你过来些,让我也看看,你是不是长了皱纹,好吗?”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在祈求了,卢氏望着他,眼睛似乎有些泛红,她抬脚朝前走了一步,停住,而后几步向前,在那张红木靠背椅前一步处停下来,低头静静又带些防备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般一座一立,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趴跪在床上的遗玉腰都有些酸时,才听那声音沙哑的男人问道:
“我欠你两句对不起,可也欠了我自己一句话,一句我想说给你听的话——”
遗玉发誓,她这两世活到现在,从没有听到过任何一个人的声音中,能够饱含如此浓烈的让人窒息的感情——
“景岚,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