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50加更)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普沙罗城的生活不同在长安,也不同在大蟒山的朴桑村,没有山林中的自由自在,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没有那个人在身边,有的是愈发喜欢唠叨的娘亲,和见了就头疼的一对父女,以及喜欢找茬的老妇人。
从正月到三月里,遗玉经常是早上在周夫人家泡着,中午回家后同卢氏一起打发时间,她写字时候卢氏便在一旁琢磨些新花样,她研读手稿时候,卢氏就在边上做绣活,然后半下午,总会有人来串门,不是韩拾玉便是韩厉,这对父女都是冲着卢氏来的。
但韩拾玉喜欢缠着卢氏,韩厉却总寻机会同遗玉聊天,说些天南海北的事情,一开始遗玉纯粹是应付他,可久而久之,每每同他相谈,便会不自觉地深入下去,这男人无甚顾忌,大到国家政事,小到家长里短,逮着什么同遗玉说什么,且各有独道的见解,颇有借鉴的价值。
白天遗玉过的充实,可一到晚上,人静下来,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那个人,想到甜蜜之处会笑,想到恼火之处,会气地咬牙,想到他可能会遇上危险,便会担心的不得了。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有一大半都是他,多是在很早以前发生过的事。
从最初在小镇外树林的相遇,护送她们母女到龙泉镇安家,一别三年之后,在高阳生辰宴上的相见,得知恩人常公子原是位高得势的四皇子。
从入住秘宅为他解毒,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后来的渐渐相触,她为他梳洗按摩,他教她下棋射箭,午后两人在书房,他处理公文,她便从书架上寻出一本本他事先准备好的异志杂谈。
每次梦醒后,她都会靠在床头出神,想最初遇上的时候,怎会想到那沉默安静的少年,会变成她托付终身的男人。
可是,眼下这男人,却一去三个月都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叫她几乎怀疑,临别时那晚,太过热切的亲吻和拥抱,是从没发生过的事,她在这边夜不能寐,他许就半点都不想她。
四月,夜梦过多的遗玉,总算是收到了李泰派人送来的书信,除了随信附赠的一盒炼雪霜,便只有三个字——我无恙。
当来送信的剑客向遗玉讨要回复时,她转身回屋写了一封给他,用腊封了口,除了她再没人知道,那信上同样不多不少的三个字,是什么。
之后,遗玉当天便将当日在长安城发生的事,卢中植去世,卢俊失踪,卢智身亡,统统告诉了她,卢氏反将韩厉早把真相说与她听的事相告,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日,等到第二日,便打起精神,准备了香火等物,在院里摆了供案,将卢中植和卢智分别祭奠了一番。
这晚,遗玉将同李泰的事告诉了卢氏,又从她口中问出了她对韩厉的想法,母女俩又促膝长谈了一番,互相明了了心思,这便是再无甚隐瞒之处。心存芥蒂。
“娘是过来人,女儿家的心思怎会看不出,但若你是为了借他之力,去帮你大哥报仇,那终归是要害了你自己,玉儿,你大哥的事,娘从不管,可你瞧他......”
卢氏会这么想,全是韩厉分析的功劳,她这才去央了李泰把遗玉留在普沙罗,好等她想开,莫要为了帮卢智报仇,便走上一条不归路,一如卢智。
“娘,我同他好,许一开始是同您说的这般,可若我不喜欢这个人,又怎会委屈自己。”遗玉伸手揽住卢氏的腰,在她肩上轻蹭了蹭,眼中绽着厉光,“娘,大哥他生是个耀眼的人物,他死了,也该是光明正大的。”
不是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被载在卷宗里,不是偷偷摸摸地葬在山林中,连块碑文都不敢刻
“咱们不说这个,”遗玉晃了晃卢氏,“娘,您同我说,您对韩厉,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您是怎么想的?”
“娘什么都不想,只想让你们兄妹好好的,”卢氏脸上浮出痛色,涩声道,“许是娘命里就是个带煞的人,拖累了你们三个孩子,没一个命好的。”
说到这里,她又呜咽了起来,遗玉心里也难受,抬手拿袖子给她擦泪,道:“什么命好命坏,咱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时候,过的快活日子,许人家一辈子也得不来,我只觉自己的命已是出奇地好了,有娘、有大哥,有二哥,娘不觉得,这一辈子有我们三个孩子,是足够了吗?”
“是啊...娘有你们,这一辈子...便是够了,”卢氏搂过她的肩膀,哽咽道:“玉儿,你大哥已没了,你二哥又不知跑到哪里去,娘只余你一个,你是大了,娘知道管也管不住你,可你答应娘,莫再出什么岔子,叫娘跟在你身边,知道你是平平安安的,行吗?”
闻言,遗玉重重地应了一声,回抱住卢氏,眼里带着浅浅的哀伤,可没有流泪。
贞观十一年,四月,命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编修《贞观律》。
同年五月,太宗诏令,以荆州都督荆王李元景为首的二十一名亲王为世袭刺史,以赵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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