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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心中稍安,盯着遗玉的肚子,伸手小心摸了摸,道:
“我这孙儿似她娘亲,在肚子里乖的紧,定能顺顺利利生下来,不叫她娘多吃苦。”
仿佛是为了应景,她话刚说完,遗玉身子便瑟缩了一下,就感觉下身有水不断流出来,她睁大眼睛去看秦琳。
秦琳感觉到,立刻伸手去摸,脸上一喜,利索地解开遗玉裙子,口中紧声道:
“好了好了,有了有了,小满快拿热毛巾来,扶好了,老夫人您就在边上哄着,莫要叫她疼晕过去。”
卢氏连忙站起来搭手。
“啊!”
遗玉刚被弓起腿儿,就觉得肚子里一股不同方才的痛觉传来,更甚于之前几倍,她睁大眼嚎了一声,手就被卢氏握住。
这疼不间断,一下下刺的她脑门都开始发麻,就咬了牙,扭头去找卢氏,声音打着颤:
“娘,好、好疼。”
卢氏见她脸色发青,恨不得替了她去,稳着手灌了她几口参汤,手忙脚乱地从平彤手里接过软木,塞进她嘴里,哄道:
“乖,就这一阵儿,一阵儿就好了。”
小满扶着遗玉的腿,秦琳力道顺着她肚子往下揉,大声道:“王妃,您用力些,别怕使劲儿,您用力就不疼了。”
遗玉听得见她说话,就试着顺了她的揉按用力,起初不得要领,每每疼的往外冒眼泪,牙齿陷进软木里,好在卢氏一直在她耳边说话,不然难保她不会失神晕过去。
“使力,您再使些力气,不要停。”
“玉儿啊,娘就在这儿,莫要怕。”
“嗯!”
“好好,见头了,莫要停!”
秦琳说话,遗玉听的有一句没一句,大概是早先阵痛的太久,这边孩子刚冒了头,她已经是疼的浑身发软,牙齿打颤,任凭秦琳喊得再大声,都使不出刚才的力气,甚是力不从心。
不知怎地,她糊糊涂涂又将心思转到那封信上,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李泰遇险,他不见了,回不来了...
她不专注在生产上,就这么硬是挨了一盏茶的工夫,硬是卡在那里再下不来。
秦琳经验了得,见她腿渐渐发软,便知道后劲不足,又往她身下一盯,暗道一声糟糕,只怕会好事变坏事,当机立断,抬脚踩了卢氏一记,低声吼道:
“老夫人快劝劝,这孩子可等不得!”
卢氏探头往女儿身下一看,心头突突打起鼓,她是过来人,也晓得厉害,见遗玉面色恍惚,当时也不知是打哪来的狠心,伸手狠狠拧了遗玉胳膊里侧的软肉,往死里掐,尖声道:
“使劲儿,你还要不要孩子了!”
遗玉一记吃痛,猛地回过神来,又看清卢氏的脸,挣扎地抬手抚在肚子上,心里一个劲儿地念着孩子,摒除了其他,深吸一口气,卯足了这十几年来最大的一口气——
“嗯!”
肚里有什么滑了出去,挤压着她的呼吸,这一口气用完,她的脑门都在嗡嗡作响,片刻的失神之后,就听见一声不算响亮,但亲切至极的哭啼声。
她怔了一会儿,听见哗哗啦啦的水声,废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偏了偏头,就见到卢氏小心翼翼地用一张精致小巧的褥子,将一团湿漉漉的小东西裹起来,侧过身,走到床边弯下腰,挂着泪,尚有些激动地冲她笑道:
“是个小女娃,漂亮极了。”
遗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金红色的襁褓里,小小的,红红的,挤着眼睛,皱巴巴一点看不出漂亮的小家伙,脸上渐渐露出了笑。
真好,是个女儿,李泰承诺过的事,从不会食言。
一场生产,耗尽了遗玉的精力,看过孩子,又勉强喝了半碗汤药,便昏睡过去。
平彤和小满轻手轻脚地打扫了屋里,暂先不挪动她。
方生下来的婴儿嗜睡,被裹的严严实实地放在床里侧,同她娘躺在一起,卢氏坐在床边,一脸疼爱地,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只觉得这辈子就算是今天活到头,也足够了。
秦琳同李太医说完话,掀帘进来,走到卢氏身边,小声道:
“老夫人,咱们到外边先说话...”
卢氏这才想起,遗玉生产时候,一直念叨着“殿下”怎么地,她当时哄女儿说知道,其实压根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女儿动了胎气,提前了几日生产。
这便叮嘱小满和平彤守在屋里,随秦琳出去说话*